笔挺的西装、红色的裤子,坐在沙发上的高孟睿(Mario Garnero)虽已年近八十,但依旧精神矍铄,不失南美人特有的热情。

在巴西,高孟睿是个风云人物。他是20世纪80年代第一个到访中国的巴西企业家,立志推动中国和巴西在林业领域的交流;他也是把电脑、手机和乙醇汽车等先进科技引进巴西的“第一人”。

在上世纪后半叶,高孟睿曾以“私人外交”穿梭在国际舞台。美国前总统福特、里根、小布什都是他的座上宾,也在他的引荐下纷纷到访巴西。如今,高孟睿又将重心放在中国与巴西的经贸关系上,希望双方能建立在一个稳定、长久的沟通机制上。

在接受《第一财经日报》记者专访时,高孟睿聊得最多的还是他引以为傲的乙醇汽车。上世纪70年代石油危机的爆发使乙醇燃料再次成为焦点。当时作为巴西全国汽车协会主席的高孟睿抓住巴西是甘蔗大国的契机,将更为环保的乙醇汽车打入巴西市场。目前,巴西国产94%的汽车为乙醇汽车。乙醇汽车也在国际上越来越普遍和流行。

构建乙醇添加网点很重要

第一财经日报:众所周知,你被称为巴西“乙醇汽车之父”。在上世纪70年代,将乙醇汽车的概念引入巴西。这对于当时的巴西人而言,是个非常新奇的概念。在巴西推广乙醇汽车的想法是怎么进入你脑海的?当时,人们是怎么看待这个全新的事物?

高孟睿:的确,在我们引入乙醇汽车之时,巴西老百姓对这个新事物更多是持观望态度。当时,要把乙醇生产商聚集起来也是个大问题。毕竟,那时很少有专门生产乙醇的厂家,大部分农民都以生产甘蔗为主,缺乏从甘蔗中提炼乙醇的技术。同时,我们还要保证有一定的市场。

其次,还要推动巴西整个汽车产业转型,接受从加汽油到加乙醇的变化,并且吸引这一行业。再者,要与政府协商寻找全巴西乙醇站点推广的政策契合点。在巴西,巴西石油公司(PetroBras)垄断了国内所有加油站的网点,这家企业又是国有企业,因此,我们必须与政府协商。

再者,要推广乙醇汽车,还必须有加乙醇的网点。我们还通过企业等机构发起了一系列的营销活动,打起了广告:乙醇汽车,值得你拥有。我们当时的目标是要在2年半内销售100万辆。当然,之后的回应也出奇的好。今天,巴西国内生产的94%的汽车都是以乙醇为动力。

总之,这是项大工程。要生产乙醇汽车得有生产乙醇的设备、汽车、销售的渠道以及随时能添加乙醇的网点。

日报:目前,在巴西,乙醇汽车的售价是多少?与传统加汽车相比,价格差距多少?

高孟睿:两者的价格差不多。起初,生产乙醇汽车是一项技术性很强的工作,现在,生产的工艺已有很大的改进。在开始阶段,两者的售价还是有些许差距,因为巴西政府在税收方面给予乙醇汽车生产有优惠。乙醇的价格也比汽油便宜,这不仅得益于政府的税收优惠,同时也体现政府希望推动清洁能源的初衷。

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曾做过一项非常有趣的研究,他们通过比较发现,乙醇汽车对空气的污染远远低于传统汽车,前者排放的有害物质比传统汽车低45%。美国人最先研究乙醇燃料,巴西人将这一可替代能源的运用逐步推广。

日报:对于乙醇汽车的未来发展而言,你认为最关键的是什么?

高孟睿:当然是用来提取乙醇的甘蔗。在巴西,种植甘蔗是个传统。在巴西所有可耕种的土地中,1%是用来种植甘蔗的。目前,我们正处于乙醇生产的第二个变革阶段。以前,我们可能只选取甘蔗精华的一部分进行提炼,目前,我们的技术也能把剩余的部分再加工提炼,从而能把甘蔗的利用率提高近三成。

其次,还有个问题是关于如何保护亚马孙热带雨林和其他一些耕种地的。我们也在国内规划,哪一部分适用于种植甘蔗,哪一部分不适用。当然,亚马孙雨林是完全受到保护的。

特斯拉在巴西不时髦

日报:刚才你也提到,乙醇汽车相对于传统汽车更为环保。目前,最炙手可热的电动汽车特斯拉也打着环保的旗帜。特斯拉会不会成为乙醇汽未来发展的拦路虎?

高孟睿:对于特斯拉,我一直认为,这是个非常有趣、工业化发展下的产物。但是,与美国使用核电不同,特斯拉在中国使用的是煤电。我曾看到一个数据,使用煤电的特斯拉碳排放量稍高于传统汽车。

在我看来,以特斯拉为代表的电动汽车的确会在可再生能源产业中占据重要地位。当今世界,在所有能源中,可再生能源只占据1%左右的微弱地位。而最终的目标是要把1%扩展成10%。因此,电动汽车的产量和使用者肯定会越来越多,但不会替代乙醇汽车,甚至是传统汽车。

日报:巴西国内的电动汽车多吗?

高孟睿:有一些,比如圣保罗,但也仅是在一些州。电动汽车在巴西并不是特别时髦的产物。相比电动汽车,巴西人更青睐乙醇汽车。

日报:对于那些想推广乙醇汽车的国家,你有什么建议?

高孟睿:目前,泰国和菲律宾都在推广乙醇汽车。这些国家都有共同点,比如位于热带地区。非洲也在积极尝试中。我认为,乙醇生产的未来还要看非洲。因为,非洲是生产甘蔗的重要地区。

此外,乙醇汽车的推广需要消费市场、添加乙醇的站点、商业营销的模式。汽车行业的生产商要明白,没有完善的乙醇添加站点,乙醇汽车的推广就不可能成功。政府也要提供些协助推广的刺激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