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吴坚忠,留着小胡子的他穿着休闲西装穿梭在人群中,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平和而又毫不给人攻击感的男人,会是当年在物美“一把手”张文中涉经济案件后接下“烫手山芋”的人。
“这或许与他的学者背景有关,吴坚忠一直给人书生的感觉,留美回国后,作为物美的创始人之一,他一直以不温不火的态度出现在公众面前,这是他的一贯风格,包括这一次他辞任物美董事长,也是低调而平和。”一位与吴坚忠有多年接触的业内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如是评价。
作为物美的“功臣”,吴坚忠突如其来的辞任董事长给外界诸多猜想,是他自己的意愿还是传说中的被架空?但不论是哪种原因,物美“吴坚忠时代”已经结束。
“理科男”的零售青春
套用现在的时髦用语,吴坚忠算是一名标准的“理科男”,最初其为中国科学院自动化研究所系统工程博士,上世纪90年代,吴坚忠赴美国密歇根大学进行博士后研究工作。
按照这样的“理科男”套路,吴坚忠常规的道路应该是在科技公司从事研究工作或创办IT公司。不过,当吴坚忠遇到同样是高学历“理科男”背景的张文中时,一切都起了变化。
在张文中和吴坚忠等人看来,当时中国的流通领域基础很差,“差”就说明非常有发展潜力。深思熟虑后,以张文中、吴坚忠等为首的高学历“理科男”创业团队“不走寻常路”地办起了物美,主营超市卖场,这在“低门槛”的零售行业中非常少见。
与吴坚忠共事多年的人士描述,创办物美后,张文中为“一把手”,是颇有点“狼性”的灵魂人物,而极具书生气质的吴坚忠则更像“宰相”,睿智而低调、平和又稳定。
“吴坚忠基本就是一个学者,或许是因为多年的学术研究经验,即便其从商多年,仍然保有学者气息。”不少与吴坚忠有过接触的人都会给出这样的评价。
在“狼性”张文中的带领下,再配以温润的吴坚忠,物美进行了一系列大刀阔斧的资本运作和扩张,并在香港上市。公开资料显示,从2004年开始,物美通过托管、收购、重组等方式,控制或拥有了北京超市发、京北大世界、天津大荣等全国20多家商业企业的400多个网点,成为零售业并购最活跃的民营企业。在2006年2月,其又斥资3.74亿元收购了美廉美超市,4月以1.767亿元控股宁夏新华百货(600785.SH),为回归A股搭建平台。
临危受命的“宰相”
然而,正当物美全速前进时却“触礁”了。2006年,张文中因涉行贿案件而辞去董事长一职。在张文中被带走的同时,吴坚忠收到来自董事会的书面文件,一致决定由其接任物美集团董事长的职务。
或许吴坚忠在创业初期对自己的定位也一直都是“宰相”,因此当他接到董事会上述文件时,其倍感压力。
“压力的确太大了!”吴坚忠曾对媒体如此简单而又直接地回忆说。
“吴坚忠一直是个辅佐型的学者式管理者,当时因为张文中涉案被调查,导致上市公司物美商业(01025.HK)的停牌长达十个月之久,要知道当年正是资本市场活跃时期,物美非常可惜地错过了上升行情。当时,物美与花旗集团的股份配售协议也不得不终止,原本野心勃勃要并购江苏时代超市的计划也落空了。”上述接近人士如此回忆当年物美的低迷时期。
让“宰相”吴博士头痛的还不只是资本市场的发展阻碍,更实际而棘手的问题是与物美一直长期合作的上下游产业链者关系,由于当年物美诸多扩张计划受阻,员工和供应商情绪都非常不稳定,作为董事长接班人,吴坚忠不得不在第一时间解决这些问题。
亲历此事人士回忆,在张文中被带走后,物美采购部每天的电话都被供应商打爆。吴坚忠的表现温和平静却十分坚定,其表示,只要有供货商失去信心要求提前结款,物美一律立即结算,但对此类供应商也有一个条件,即结款后永远不要再与物美做生意。
“一个对物美失去信心的供应商,我们很难再与他合作。”吴坚忠接受采访时坚定地表示。或许正是因为这样的信心,使得当时没有一家供应商要求物美提前结账。于是,在“宰相”吴坚忠的带领下,物美挺过了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何去何从?
7年来,吴坚忠管理下的物美被业界评价为“虽不如张文中时代的狼性扩张,但却平稳发展”。这似乎直接点出了物美两任董事长截然不同的性格特点。
不过就在近期,物美商业宣布以换股方式收购卜蜂莲花之举让业界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此举有利于物美系未来在其较为薄弱的华东地区开拓市场,但这似乎并不十分符合物美一贯并购本土区域龙头同业的作风。
就在大家雾里看花时,有消息称,因经济问题入狱的张文中目前已经重新在物美出现,是现在的实际控制人,物美近期频繁的大动作也颇具“张文中特色”,该公司在创业初期表现出的“狼性”逐渐回归。
物美商业最新发布的公告称,吴坚忠因个人原因已辞去董事长一职,但仍留任非执行董事。在物美有着16年工作经验的蒙进暹被选举为新任董事长。
值得注意的是,蒙进暹今年3月由物美的执行董事调任非执行董事。这意味着蒙进暹未来可能不会涉足物美内部的管理。这被业界解读为物美创始人兼灵魂人物张文中回归的信号,也有人猜测“学者”吴坚忠其实此前是否已经被架空?
对此,物美商业称,吴坚忠已经确认与董事会之间并无意见分歧。
本报记者试图联系吴坚忠本人,但其电话这几天一直处于无人接听的状态,其铃音依旧使用的是物美宣传歌。而在以往,一直以温和态度示人的吴坚忠基本都是有来电必接的。
有接近人士透露,吴坚忠离任物美董事长之后,可能将创立天使投资机构,投资扶贫等公益项目。“他已经为物美贡献了这么多年,是时候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