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2022年法国大选五个月之际,各政党的总统候选人格局日渐明朗。

当地时间4日,共和党提名佩克雷斯为该党总统候选人,这不仅意味着共和党初选结束,也意味着主流党派的总统候选人均已尘埃落定。

其中备受关注的还有社会党总统候选人现巴黎市长伊达尔戈、“国民联盟”总统候选人勒庞。此外,极右翼政治人物、独立候选人泽穆尔也已宣布参加总统竞选。

在复旦大学中欧关系研究中心日前举办的“欧洲一体化与对外政策:挑战与前景” 学术研讨会上,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院长助理、研究员张骥认为,法国政党呈现日益碎片化的趋势。但是,传统大党衰而不亡,极端政党难破天花板,新兴政党后劲不足。“环保可能将成为法国大选的重要议题,但绿党尚未形成法国政坛的中坚力量。如果法国总统马克龙明年能最终连任,也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他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中国社会科学院欧洲研究所副研究员杨成玉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也认为,法国政党碎片化或将影响法国大选。其中,泽莫尔等异军突起的政治势力值得关注。

共和党回来了?

佩克雷斯早期从政生涯可追溯至希拉克政府时期。在萨科齐就任法国总统后,她曾被提名担任教育和预算部长。尽管在其任期内,法国的公共债务和财政赤字达到创纪录水平,但这段经历仍为她的政治生涯打下坚实基础。

2021年,希望冲击法国大选的佩克雷斯重回共和党,并作为总统候选人参加了当年共和党大会。在党内选举中,她早期的支持率虽然较低,但凭借其经济、移民问题等施政思路,及党内重要人士支持,最后一连击败了多个热门人选。“右翼共和党人重新回来了!”她在获提名后说道。

杨成玉认为,佩克雷斯获得共和党总统候选人提名,与其说是她的胜利,不如说是该党党内分裂所致。“希拉克、萨科齐任总统期间,右翼看似强力执政,实则组织松散。上届总统大选中,共和党内部攻讦过于惨烈,导致菲永无法凝聚党内其他势力而败选。”

不过,张骥认为,尽管传统大党陷入衰弱,但依然拥有相对健全的组织结构、比较广泛的社会基础。在市政选举和参议院改选中,共和党保住了基本盘,守住了一半以上的大中型城市,依然占据着参议院的多数席位,这说明共和党的实力和影响力正在一定程度上恢复。

“黑马”泽莫尔

泽莫尔这个名字可能在法国政坛上更冷门。不过,作为作家的泽莫尔时常在移民等社会问题上发表极端言论,在法国拥有庞大粉丝群。也正因为此,法国最高视听委员会早在9月便决定将他视为政治人物,并允许民调机构将他列为支持率调查对象。在接受调查后的一个月间,泽默尔的支持率一跃从6%升至17%,成为2022年总统大选不可忽视的一匹黑马。

11月30日,泽莫尔在网上正式宣布了其参选的消息。在视频中,他坐在办公桌前,用老式麦克风开始演讲,这一幕与戴高乐1940年发表的著名演说颇为相似。 “现在不是改革法国的时候,而是拯救法国的时候了。”他说道。

杨成玉认为,泽默尔支持率高企,是因为他抓住了两个机遇。其一,近年来,为使极右翼去妖魔化,勒庞不断放弃在移民、安全问题上的强硬立场,泽穆尔填补了勒庞留下的空白。其二,疫情为法国带来一定程度的危机,每每此时,“新鲜”候选人都会在起跑线上领先,四年前的马克龙也是如此。

他们能挑战马克龙吗?

民调机构Ifop11月28日发布的预测显示,在2022年法国大选的第一轮中,马克龙、勒庞和泽莫尔将位于前三,将分别获得约25%、20%和15%的选票。在公布这一调查时,佩雷克斯并未宣布参选。

杨成玉认为,左翼过度追逐社会公平的核心理念,这一度被视为导致法国经济惨淡的原因。就伊达尔戈本人来说,其潜在女总统的新鲜标签被勒庞冲淡,她推行的禁止汽车通行主干道、接纳难民等举措也招致一些民众不满。

对于极右翼的两位总统候选人、佩雷克斯能否成为马克龙的挑战者,杨成玉认为,还需继续观察。“共和党的问题在于不团结,佩雷克斯未必能平衡党内各种政治势力。同时,从她的竞选纲领来看,其执政理念乏善可陈,未必能正中选民下怀。”他称。

杨成玉进一步表示:“由于总统选举事关法国的前途命运,这意味着勒庞即便能闯入第二轮对决,也很大可能依旧扮演陪跑者的角色。泽穆尔也有比较明显的短板,他对绿色发展、经济改革、欧洲一体化等热点议题着墨甚少。”

张骥认为,极端政治力量影响持续上升,是法国政治中的显著特征。尽管国民联盟在2019年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一跃成为第一大党,但未能在地方选举和参议院改选中取得实质性突破,这意味着该党并未突破天花板。泽穆尔的异军突起,可能更多从极右的阵线里分选票,而非大幅度拓展极右的选民群体。

张骥还表示,2017年,法国选民希望换一种方案,抛弃了传统大党,拥抱了马克龙创立的共和前进党。但在此后的欧洲议会选举、参议院改选、地方大区选举中,共和前进党均表现不佳,这反映了该党基础不够牢固、发展后劲不足的问题。目前,尚并不确定选民对马克龙执政表现的满意程度,明年大选是一个很重要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