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海市黄浦江上游发现大量死猪,初步推测源头为上游的浙江嘉兴。

据不完全统计,截至昨晚,上海松江、金山区水域已打捞起漂至黄浦江上游的死猪2800余头。考虑到死猪腐烂污染黄浦江水源的可能,打捞和水质监测工作仍在继续。

目前上海市环保、水务部门监测结果显示,黄浦江上游原水水质较为稳定,暂时不会停止取水。

嘉兴否认为死猪源头

多名村民对记者说,这几年曾陆续看到死猪从上游漂来。住在松江横潦经岸边的吴女士去年就经常看到死猪漂来,“每个月都能看到一两头”。在附近工作的汪先生正月也曾看见一头死猪,“有200来斤”。

松江区环保局副局长刘凤强对《第一财经日报》说,9日上午松江环保局进行河道巡查时就能基本猜测死猪的来源。在逆流而上的巡查中,工作人员发现虽然大部分死猪都被剪掉了耳标,但仍能从漏剪的耳标上发现来自嘉兴。更明显的证据是,装裹部分死猪的尿素袋上写着“浙江欣欣饲料公司”,地址为“嘉兴市新丰镇”。

《嘉兴日报》6日也曾报道,嘉兴新丰镇竹林村1月死猪大约1万头,2月约8000头。

但对这一数据,该村村支书陈云华予以否认。

他告诉本报记者,去年冬天以来,该村并未出现大批猪死亡的现象,平均一个月死亡数量在200~300头。属于正常范围。

陈云华认为,黄浦江上游漂浮的数千头死猪,绝非源于竹林村。

嘉兴市畜牧兽疫局副局长蒋皓则对本报说,打捞死猪耳标标有“嘉善”和“平湖”,只能说明生猪的原产地是嘉兴,并不能表明死猪来源就是嘉兴。

他说,“耳标”是生猪在免疫完成之后,进入流通环节之前,由免疫部门“打”上的。但流通之后,最后的饲养地是哪里,并不清楚。对于死猪来源地,嘉兴方面还在与上海进行协查中。

嘉兴市委宣传部副部长王登峰也说,嘉兴地势低,河流的流动性,使得嘉兴流域与上海、江苏之间多有“互动”,并不能一味认为,一定是自嘉兴流往上海。

竹林村死猪如何处理

新丰镇竹林村是嘉兴养猪比较早、规模较大的一个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养猪”。

据陈云华介绍,竹林村目前有1400多农户,其中906户养猪。全村存栏量约5万头,年均出栏量为11万头,主要销售到上海、江苏等地。

“这个村子,臭死人。”一位公交司机告诉记者,他驾驶的106路公交车每天往返于嘉兴市火车站和竹林村。

记者在该村看到,路边田地里堆放着猪粪做成的肥料;河沟的水浓稠、污浊,漂浮着厚厚的绿藻,同时散发着阵阵恶臭。村子附近一条河里漂浮着几头死猪,已经被水泡发得肿胀;河岸上也发现了死去的小乳猪。整个村子,弥漫着臭气。

陈云华说,竹林村现在有7个死猪投放点,有一个专门的病死猪收集队伍,由两个人组成,每天负责将病死猪运送到村里建造的“病死猪处理池”。

所谓“病死猪处理池”,是嘉兴多数养猪村“无害化”处理死猪的一种方式。

在贯穿竹林村的一条主干道边上,一块空旷的田地里,本报记者看到了该村的“病死猪处理池”——四四方方、约一平方米见方水泥盖子,共有七个,盖子下面便是处理池。

这些盖子表面看来非常干净,但整个区域弥散着难闻的腐臭味。陈云华说,每个池子容量是100立方米,大约能放上千头猪。几乎每天都会有死猪填埋于此。“直接放进去,不做其他处理,满了就再建一个。”他告诉记者,随着养猪规模的逐渐增大,去年就增加了3个。

陈云华告诉记者,每个处理池造价5万元左右,来自区、镇、村三级财政。村子对养猪户的“三废”管理主要是沼液、粪便、病死猪,这些处理并不收取费用,所以,村里也有自己的难处。

竹林村养殖户告诉记者,养猪户每出栏一头猪,需要上交10元,作为废物处理的费用。但陈云华说,这个费用是上级政府收取,并不是交给村里。

陈云华承认,这样的无害化处理仅仅是短期处置方式,长远来看,区政府打算建立收化厂,即对死猪进行再利用,“油可以做工业用油,渣滓经过高温,也可以另有用途。”陈云华透露,目前区政府已经通过,大约今年10月开始动工。

陈云华说,即便如此,还是有些农户为图方便,把死猪丢到河道里。如果被抓到,则被罚款1万~20万元不等。村里也有专门的保洁队,经常巡逻打捞。

对于农民往河道中抛死猪的现象,蒋皓解释,这主要源于当地延续多年的“陋习”,养猪户往往认为,猪死是一件晦气的事情。当地对此现象进行了监管,一经发现,处以3000元以下的罚款。而按照农业部规定,养殖户向政府交一只死猪,能够获得80元补贴。

但本报记者采访到的养殖户表示,并未得到过这方面的补贴。一位村民告诉记者,他仅被处以过几十元或者几百元的罚款。

检测称暂未影响水质

相比死猪来源,人们更加担心的是,这上千头死猪会不会影响上海水源。

发现大面积死猪的流域是黄浦江的二级保护区域,临近的下游即松浦大桥取水处。市水务局介绍,该取水处提供全上海市约20%~30%的饮用水。

目前上海市环保、水务部门监测结果显示,黄浦江上游原水水质较为稳定,所检测出的水质指标与去年同期相似;松江、金山、闵行、奉贤等供水企业的出厂水符合国家生活饮用水卫生标准。因此,暂时不会停止取水,也不会影响到当地水厂的生产。

上海市动物疫病预防控制中心则采集了漂浮死猪的内脏样品,检测6种病原,结果在一份样品中检出猪圆环病毒病原阳性。猪圆环病毒病是一种近年来比较多发的猪传染性疫病,严重的会导致生猪死亡,但不属于人畜共患病。

刘凤强对记者表示,松江区环保局现在每天两次检测泖港水厂和河东分厂取水口的地表水理化指标,包括PH值、COD(化学需氧量)、氨氮总量等。具体细菌等微生物指标还需等农业部门的检测结果。

但上海市水务局副总兼水资源处处长阮仁良阮仁良强调,没有超标不代表水没有被污染。“现在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只能用常态数据监控。要等农业部门的检验检疫报告出来,才能知道会不会有其他什么东西。”

昨日有媒体援引浙江省农业厅畜牧兽医局相关人士的话称,这些死猪多为冻死,目前浙江无猪瘟。蒋皓也说,自去年冬天以来,嘉兴各地区并未有疫情上报,一切正常,死亡率在3%以内。

农业部副部长陈晓华昨日在两会记者会上表示,已经责成上海和浙江的动物防疫部门进行调查和处理,到昨日上午为止打捞上来的死猪已经全部进行了无害化的处理。当地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的动物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