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非”孕妇、“双非”婴儿,意味着夫妻或父母双方均不是香港人的“双非”,无疑是当下香港最热“潮词”。

香港特别行政区行政长官曾荫权2月9日表示,政府提出针对“双非”孕妇的多项行政措施,已初见成效。同时他指出,广东省省长朱小丹在访港期间表示会在源头处理。

香港民政事务局局长曾德成近日在香港特区政府新闻网上,发表名为《多管齐下处理“双非”孕妇》一文。文中列举各项具体措施,包括严打无牌经营“月子公寓”、与内地合作联手打击安排运送孕妇的中介公司和跨境车辆,以及在入境管制站加强截查,甚至使用“钓鱼”方式(港称“放蛇”)搜集无牌旅馆证据等。

一场“多管齐下处理‘双非’孕妇”的运动正在进行中。理应受到社会呵护照顾的孕妇,在冠上“双非”之名后,似乎变成“过街老鼠”,真的要人人喊打吗?

“双非”影响重大

毋庸置疑,“双非”孕妇给香港产科医疗资源带来了严重冲击。香港“准妈妈”们床位难求,而私家医院逐利扩张,公立医院人员流失严重,前线医护人员身心疲惫。

更令人担忧的是,一些“双非”孕妇罔顾自身和婴儿安全,直冲香港急诊室生产。香港医院管理局2月7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今年1月已有179名内地孕妇未经预约前往急症室分娩,比去年同期增加108%。去年全年,共有1657名内地孕妇闯关香港产房。

“双非”婴儿,也有可能会对香港紧缺的教育资源和福利制度带来更严重的冲击。香港特区政府统计处去年进行的两次调查结果显示,高达61%和67%的“双非”父母,打算以后将“双非”婴儿带回香港。至于父母其中一方为香港居民、计划将孩子带回香港的比例则为87%。

香港特区政府统计处数据显示,2010年“双非”婴儿数量为32653个,超过当年香港新生儿总数的三分之一。2000年“双非”婴儿只有620个,十年增长逾50倍。

配额制下合法“双非”

在这样的背景下,人人群情汹涌反“双非”。但值得留意的是,大部分“双非”孕妇和婴儿并不违反香港法律。

《中华人民共和国香港特别行政区基本法》第2101章第24条规定,“香港特别行政区永久性居民为(一)在香港特别行政区成立以前或以后在香港出生的中国公民。”

2001年,香港终审法院裁定1997年后在港出生、父母都来自内地的庄丰源胜诉,在港出生的内地婴儿可获得香港永久居民身份。这一著名的“庄丰源”案,为后来近17万的港生内地婴儿开了先例。

2003年“自由行”开放,间接打开了赴港产子大门。但门并非无限度打开,香港自2007年开始实行内地孕妇到港产子预约配额制,2012年的配额为3.5万人,比2011年配额减少近20%。

而香港食物及卫生局局长周一岳2月8日表示,明年内地孕妇到港产子限额或将调整,政府将考虑取消公立医院3400名额度,并在今年4月与私立医院讨论新额度。

有一些声音要求修改《基本法》相关条款或提请人大施法,以从根本上解决内地孕妇到港产子问题。曾荫权近日则明确表明,修改《基本法》是大动作,释法则会引起较大争议也不能解决燃眉之急,因此特区政府将首先使用行政措施,解决不了再考虑极端方法。

也就是说,取得香港特区政府额度、获得生产预约书的“双非”孕妇们,以前和现在都并非违法之徒。在一系列行政措施和社会舆论谴责声中,这些“双非”孕妇们不应受到任何影响与牵连。

人口负增长“魔咒”

“本地孕妇现有资源都照顾不到,还要定配额给内地孕妇吗?”香港理工大学社会政策研究中心主任钟剑华问道。这一反问代表了不少香港人民的疑问,但迄今没有得到任何官方解释。

香港的私立医院作为商业运营机构,同意取消配额代表着自断财路。而对香港来说,没有“双非”婴儿,则可能意味着人口出现负增长。

香港特区政府统计处2011年中的数据显示,从2010年中到去年中的一年时间里,香港出生人口减去死亡人口的自然增长人口为5.27万人,净迁移出香港人口为1.24万人,香港实际人口增长总计为4.03万人。

2010年所有内地孕妇在港产子逾4万人,撇除这4万余人,香港人口增长实际为零。部分“双非”孕妇占用香港当地资源是不争的事实,但长远来看,可对香港的人口增长形成支持。

尽管大部分“双非”孕妇是通过合法渠道进入香港的,但也有部分“双非”孕妇涉及违反内地独生子女政策,以及通过非法中介、在没有生产预约证的情况下进入香港分娩。

香港统计处调查显示,新生儿不容于内地户籍制度,同香港教育制度较好、法制健全、医疗福利较好等,是父母考虑将孩子送回香港居住的前几大因素。

至于“双非”婴儿到底将占用多少香港资源,迄今仍是未知数。统计处指出,婴儿返港调查结果可靠性,有待这些婴儿长大后通过跨境迁移记录才可核实。

实际上,香港各相关部门应继续紧密监测相关数据,如入学儿童人数增加是否异常等,以评估“双非”婴儿可能带来的影响以及量化资源被占用情况。而这些数据及研究,应进一步向公众公开。

人人追求更美好的生活无可厚非,然而弹丸之地的香港毕竟承受力有限,香港教育、医疗和福利制度也并非如中介们吹嘘的那样完美无缺。准妈妈们,在决定到香港分娩前请考虑清楚,毕竟健康的孩子才是最大的财富与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