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祎永远与中国互联网重大事件同在。
他打造了最早盈利的搜索引擎;他与权威机构翻脸;他亲手把曾经的朋友送进监狱;他以打击流氓软件为名,与各大互联网巨头肉搏……
仗剑天下,毁誉由之。这家伙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与CNNIC死磕
“周鸿祎够狠、够义气、够聪明、够有钱,他是我所见过的网络界最有个性的人物。”IT写作社区创办人刘韧对他如此评价。
周鸿祎的“狼性”体现在敢与CNNIC(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撕破脸”。在网络业,这个机构带有官方色彩。
3721网络实名是从中文网址发展起来的收费服务,与CNNIC想做的业务存在交集。2001年7月,双方谈判破裂。CNNIC联手微软发布竞争性的“通用网址”,随后表示网络实名业务“法理”上有问题,应该由官方机构来做。
作为一个钱袋被人相中的小企业主,周鸿祎没有了退路。他发布《严正声明》,一遍遍向媒体陈述自己生存的合法性,讲到“上当经过”甚至因愤怒而哽咽。虽然这场口水战打得大家后来都捂住了耳朵,但企业传播自身观点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尽管让人觉得“小气”,而且没有给官方留足面子,周鸿祎通过申诉保全了自己的企业。尽管3721、CNNIC都想取缔对方,信息产业部召开听证会后息事宁人,无为而治。周鸿祎没被吓住,也没被“捂死”,得以坚持下去,继续寻找全面盈利的机会。
爱恨情仇还没有结束。2003年非典时期,他戴着口罩做巡展,到了一地拉开口罩就骂对手是“非法机构”,结果不咸不淡地吃了场官司。
周鸿祎记性不错,他不推崇“恕道”。“商业上还是合作为上,这是一个原则;但当时CNNIC不是交保护费就能解决的,它要把我的生意变成他的,这就是原则问题。”若干年后他对记者强调,“原则面前没办法让步”。
兄弟反目
刘韧和周鸿祎曾是好友。刘韧曾写了名篇《CNNIC的手》帮了当时的3721总裁周鸿祎。周也投桃报李,为Donews的创办提供服务器上的方便。周鸿祎是中国互联网界有名的“流氓”,为人机敏,或者说是狡猾。3721及后来的奇虎走的都是不道德路线,3721上网助手和后来的360安全卫士都曾是有名的流氓软件。
但刘韧胆子大,不怕与周鸿祎周旋。
据奇虎知情人士告诉记者,10月12日晚,刘韧等三人应约来到北京世纪城附近一茶馆,茶叙一番后,奇虎方面拿出8万元现金,就在刘韧随从接钱的同时,一幕电影里常见的桥段上演了:早已等候多时的警察现身了。
在外人看来,刘韧和奇虎董事长周鸿祎关系不错,可为什么奇虎和刘韧要上演一场龙虎斗呢?
奇虎方面称,今年下半年,进军杀毒软件行业的奇虎力推免费杀毒,并与传统的杀毒软件厂商瑞星陷入口水战。这时,DoNews和17tech等网站上忽然出现了大量针对奇虎的攻击和谩骂。在这一事件中,DoNews和17tech等网站首页上大量出现了关于奇虎的骂街式的文章,不但说周鸿祎是“骗子”、“魔鬼”,还捏造了很多谣言,连番茄花园这种毫不相干的事都说成是周鸿祎操纵的。其中很多文章至今都可以搜索到。“如果说的是事实,我们也就忍了,问题是这些文章全都是编的,还充满了人身攻击,这已经远远超出了‘负面报道’的范畴”,奇虎知情人士表示。
关于奇虎的流言蜚语蔓延开去后,DoNews一位员工告诉奇虎:“我们老大(刘韧)说了,这事得花钱才能摆平”,据奇虎这位知情人士介绍,刘韧现在基本上不亲自出面,他的防范意识已经很高了,是他手下出面的,“而且一张嘴就是几十万,这几十万还只是第一笔,以后每年都得给”。
接受时代周报记者采访时,周鸿祎一再强调:“这不是钱的问题,刘韧缺钱的话,我个人给他几十万都行,但是这种做法让人无法接受。”预感到这将是一个“一旦屈服就会没完没了”的事情,于是,奇虎决定报案。“没想到警方如此重视。”
最终刘韧获刑3年。“刘韧的保护费收到头了”,很多传媒人士都有如此感慨。无论此案结果如何,事实上,一个曾经让人景仰的“斗牛士”已经倒下了。
缠斗巨头
2002年,俄罗斯的杀毒软件卡巴斯基进入中国,但一直未能有效开拓市场。2006年7月,卡巴斯基与刚刚成立不久的360安全部门合作,两者捆绑成一体,360安全卫士为网民提供免费查杀恶意软件、系统诊断及修复等服务,卡巴斯基提供半年的免费使用激活码。不到一年,卡巴斯基和360安全卫士双双进入安全产品的前三。不过,这对“好搭档”在2008年7月360宣布进入杀毒市场后分道扬镳,卡巴公开宣布中止与360的合作关系。
2010年6月,卡巴斯基亚太区董事总经理张立申发表了一份致周鸿祎的公开信,痛陈了几年来周鸿祎“伤害”卡巴斯基的言论,并劝诫其“回头是岸”。10月,卡巴斯基称360不懂专业,胡乱解读“超级工厂”病毒,360宣布就此起诉卡巴斯基。
瑞星与360的仇怨与其他杀毒软件厂家大同小异。2007年7月,当周鸿祎宣布要推出免费杀毒软件时,瑞星的反响最为激烈,曾一日给媒体发4封邮件,炮轰“360搅局”,紧接着双方就为 “误杀”事件干了一架,此后明刀暗枪始终没断过。
金山和360的纠葛由来已久。两者最早一次大规模口水战发生在2009年下半年。9月份,周鸿祎炮轰“国内的传统杀毒软件20年没有创新,已经不能有效解决互联网安全问题”。一个月后,360公司高调发布永久免费的360杀毒1.0正式版。周鸿祎的“传统杀软无用论”引起金山反感。金山匆匆结束与360不足百日的合作推广“蜜月期”,梁子就此结下。
双方最近的一次开火是在今年5月21日。金山安全突然指责“360安全卫士以存在兼容性等问题诱骗用户强制卸载金山网盾,置百万用户于威胁当中于不顾”。360公司则反称,金山网盾存在难以卸载、非正常强行注入等问题。
5月31日,口水战上升为双方相互诉讼,金山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起诉奇虎360董事长周鸿祎侵害金山公司的企业信誉,要求周鸿祎公开道歉,并赔偿经济损失1200万元。同一天周鸿祎也宣布,鉴于金山故意破坏360安全卫士,危害用户电脑安全,决定正式起诉金山。
大战腾讯引乱斗
在360与腾讯纷争所引发的口水战中,盛大是最早表明立场的。
10月初,盛大在旗下游戏《永恒之塔》的官网上发布了一条名为“360安全卫士安全提醒”的公告,称“鉴于最近360安全卫士发布报告指出,腾讯QQ存在侵犯用户隐私的问题。我们提醒您在输入账户密码、付费充值、进行私密对话时,请先关闭QQ,以保证个人信息安全。”
搜狐董事局主席张朝阳也在第一时间站出来力挺360。10月1日,张朝阳在其微博上写道,“在没有有效司法约束的中国互联网丛林,需要一种像自然界所存在的制衡力量,来把垄断公司作恶的行为限制在一定的可以忍受的范围。360对腾讯的检测就是这样一种制衡,让腾讯知道不可以仗势为所欲为。”
而百度公开站队到腾讯阵营,当然不是因为跟腾讯关系有多铁,其逻辑可能用“敌人的敌人是朋友”来解释更为妥帖。百度与360的恩怨恐怕要追溯到3721时代对 “中文上网”的火拼,以及360打击恶意软件时期与百度的恶仗。从那时起,周鸿祎和李彦宏两位业界大佬就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对手。
那些都已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双方肯定现在争的是当下的利益——百度和360正纠缠在两桩互诉的官司里。
今年8月,百度以侵犯著作权并构成不当竞争为由向法院提出向360安全卫士所属的北京奇智软件索赔1000万元。360所在的奇智软件也以百度 “未按约定推广360浏览器”为由将百度告上法庭,索赔金额为惊人的5400万元。
在这场战斗中,酷狗、世界之窗、鲁大师、迅雷、快播、暴风影音、多玩、UCWEB、人人网等公司也自动加入了腾讯的对立阵营,它们要么被周鸿祎投资过、要么在360公布的 “超级黑名单”中“惊讶地发现了自己公司的路径,非常愤怒”。无一例外的是,它们与腾讯在播放器、游戏、社区、移动互联网等领域有过正面交锋。
值得玩味的是,网易等在此次“腾讯、360大战”中表现出的态度,似乎并没有介意360在今年9月“应用户投票”将其列入广告过滤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