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18日中午,上海兴业太古汇广场一处宽敞别致的粉红色区域,坐满了或年轻或年长的女性,第一财经四叶草公益旗下女性项目“Be Pink”系列分享会的一场,正在进行。面对观众侃侃而谈的,是高定时装品牌Grace Chen的创始人陈野槐。

为郎平、杨澜、吴小莉等知名职业女性度身定制服装的陈野槐,被称为精英女性的专属设计师,是“最懂女人的女人”。“我的客户群体的确是最自强自立的一群女生,但大家不要觉得事业成功或者很有钱就解决了很多问题,每一个女生都有自己的问题。”陈野槐说。

“大家为什么一上来就都要说自己的缺点?我们真的有那么多缺点吗?就算有,为什么一定要让其他人都知道呢?”活动开场后,认真听完多位参与者过于谦卑的自我介绍,陈野槐就迫不及待地抛出了自己的疑问。

她无法理解,这些对自我的质疑和否定,为什么会来自她眼中最美丽、最聪明、最勤奋的中国女性。10年前,正是为了解决中国女性追求美丽过程中遇到的诸多困惑,陈野槐回到上海,从自己的品牌Grace Chen出发,与女性朋友一起探索本应该属于她们的美丽和自信。陈野槐1995年赴美,是纽约时装学院(FIT)第一位来自中国内地的留学生,毕业后在美国时尚产业工作多年。

2016年,郎平率领中国女排在里约奥运会上夺取金牌,回国后的一次颁奖典礼上,她穿上了Grace Chen的晚礼服,艳惊全场。“大家似乎从来没有把郎平当作女人,铁榔头,我不认为这个称呼对于女性来说是合适的,太冰冷、太硬了。”Grace Chen的蓝色丝绒晚礼服恰到好处地衬托出郎平高挑而健美的身材,肩部的镂空,令女性的温婉柔美得以展现。

上海闹中取静的华山路上,坐落着Grace Chen的小花园,那里经常高朋满座,设有风格各异的试衣间,也有作品创意展示空间。“到花园的女生,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常常是‘我的腰粗、腿短’,我觉得这是一个问题。从对自己身材评判的态度,可以看出你如何看待自己。”讨论女性的自信和独立这一性别主张,如陈野槐所说,她确实非常合适。

“Be Pink”活动现场,多位观众坦率地分享自己的负面经历,比如爱美的冲动被母亲贬斥,在职场尽职工作却被无视等。在中国女性的生活中,探索和欣赏自己的美和成就的过程往往就是与他人斗争的过程,来自家庭、职场的压力形成体制性的性别压制,而女性该如何通过对美的追求和自我认同来反驳和抗议,展示自己的立场,捍卫自己的生活?

陈野槐说,我有太多这类经验。Grace Chen的一场时装秀,女高管们穿上漂亮的衣服担任模特。当一位男性高管看到一个朋友走在T台上,脱口而出的居然是“你在干什么?你干吗把自己搞成这样?”陈野槐非常气愤,马上驳斥。“社会最大的问题是把女性的美与她的智慧、能力切割开,仿佛一个女生根本不能同时拥有这两样东西。”她说,“别人认为你如果漂亮就会另有所图,想取悦男生,凭自己的相貌上位,连杨澜都有这样的顾虑。”

女性内外统一、独立而完整的人格被制度性割裂,不公平也不合理,社会偏见的普遍存在,对男性的成长和幸福同样也是非常大的阻碍。陈野槐阐释她的创作理念时,喜欢谈到她年幼时即喜欢的好莱坞女星,她们美丽、自信、独立,这些偶像包含的女英雄特质,在她看来并不是特指某一个群体,而是指某一种人格。

“我的作品不是衣服,而是人。”作为服装设计师,陈野槐说,她所做的更像是塑造人的工作。“美对人的意义就是让自己安心,知道自己是谁,拥有什么,这是对自我价值的认知。很多时候很难,太容易被别人影响。”

回国创业后,陈野槐发现自己推崇的优雅风格在中国非常稀缺,“我们的衣服从十几岁的孩子到七十岁的女士都能穿,没有年龄的差别。我也从来不追随流行,我的客户不是追随流行的人,她不要跟她周围的女生一样,所以她才会选择我们。”她的时尚理念与人格的觉醒与完善密切相关,“找到自己的时尚风格,就是你认识自己的时候,就是你对自己有透彻的了解并且能驾驭自己的时候。”

作为高定品牌的创始人,陈野槐致力于“做最完美、最合适的衣服”,建议大家可以“多花一点钱买可以穿很多次的衣服,而不是花比较少的钱买很多只穿一两次的衣服”。近年来在快时尚的影响下,服装行业对生态环境的负面影响愈加凸显,买一件可以穿很多年的衣服,可以视为服装行业和消费者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应对之道。

活动现场,有几位年轻的“二宝妈妈”倾吐自己在家庭和事业之间遇到的各类问题,陈野槐从自己的角度予以回应:“我们最应该欣赏的是自己,把自己当作艺术品打造和欣赏。没准这就是解决问题的方法,让自己变好,其实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这一场“Be Pink”分享会,从陈野槐在时尚领域的经验和她对中国女性的美丽与自信切入,涉及广泛的社会议题。无论女性或男性,在人生实践中都会遇到这些问题。陈野槐将自己的自信、勇气和能量传递出来,让更多人思考如何拥有自信和独立,用不同的态度和外在表达自己。她说:“希望大家都能找到自己的唯我之境,轻松自在地过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