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个月,风雨无阻示威游行了14次,这是轰动全法国、甚至欧洲的“黄背心”运动最新的“战绩”。

当地时间16日,5000名“黄背心”再次走上巴黎街头,而在全法这个数字为4.1万人左右,与高峰时期的近30万人相比,有明显下降。

值得注意的是,法国最新民调显示,超过半数的法国民众已经对“黄背心”运动感到厌烦,希望他们快点把“背心”脱下来,恢复正常生活。而法国总统马克龙的民调支持率则有所回弹。

在此背景之下,马克龙坚持其“全国大辩论”的策略,同时依然对“黄背心”们要求法国恢复富人税的要求坚决说“不”。

“同情”不等于“认同”

法国资深前外交官、汉学家和诺(Renaud)的办公室就在巴黎香榭丽舍大街(下称“香街”)之上。巴黎的香街不仅是奢侈品旗舰店云集的高级商业区,如今也成为了每次“黄背心”示威时的必经之途。

坦白而言,虽然每周六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但是每周六“黄背心”们搞的小破坏还是可以在随后显现。和诺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比如他办公室附近的红绿灯就被砸了之后喷上了黄色油漆,还喷成“小黄人” 模样,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一直都是黄灯。

和诺对第一财经记者坦言,由于“黄背心”们只是周六出来,他们对巴黎人的生活和影响都不是特别大,但法国人对“黄背心”的态度,有“同情”但不等于“认同”。

“‘黄背心’是一群在生活中比较失意的人。”和诺直白地说,“但是,马克龙的演讲总是有一个逻辑,透露着‘你努力就会成功、不成功是因为你不够努力’。世界上的确有些人就是比较倒霉,比如‘黄背心’运动中的示威者。”

“你不能否定,有些人的确努力,但是就是不能成功。”和诺说,比如生了严重的疾病或者家庭出现变故,而作为法国所有人的总统,要考虑到这些人的感受。

近日,“黄背心”方面宣布了一份10名候选人的名单,且表示将在2月中旬提出一份有79名候选人的完整名单,参加5月26日的欧洲议会选举。

“同情归同情,给他们投票就是完全不一样的另一码事儿了。”和诺很认真地说,虽然“黄背心”运动甚至产生了国际影响,引起了他国效仿,但他对“黄背心”参政并不看好。

法国最新民调的结果同和诺的想法类似:有58%的民众仍对“黄背心”表达同情之心,同时56%的受调查民众希望他们快点结束示威,这一调查结果比1月时高出11%。其中,每三个人中就有两位受调查民众指出“黄背心”运动已经忘记初心,从简单的反对燃油税征税,变得更加政治化,其中掺杂了各种动机。

法国驻华大使黎想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表示,“黄背心”运动其实涵盖了两个部分。“第一个是反对法国政府的政策的声音。法国几个世纪以来是非常喜欢争论的一个国家,而且法国总统马克龙也发起了全国大辩论,法国一共有6700万人,都有一个机会发出自己的声音。在这两个月的的时间内,我们进行大辩论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开诚布公地交流。”他表示,“所以我觉得这样的解决方式,让所有人发出声音的方式,堪称典范的。‘黄背心’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已经赢了,他们的一些问题现在整个国家都在共同讨论。”

“第二个部分是来自极端派的,一些极左或极右的运动,(这些运动)一定会终结的。” 黎想表示,“尤其是现在根据我们的民意调查,大部分法国人是反对。”

马克龙强势

和诺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黄背心”们对于燃油税的抱怨,迅速扩大到对法国整体经济、分配不公的抱怨,当下的法国的确只有少数人能成为国际精英,这个问题很复杂,不是几次“黄背心”就能解决的。

马克龙上任后,彻底废除了法国前总统奥朗德曾经实施的高达75%的富人税,这一赋税曾让法国的高净值人群大量移民英国和瑞士等国。根据法国Kedge商学院的一项研究,因为富人纷纷出走,法国前后共损失了50亿欧元的税收。

马克龙上台后,主打“招商引资”牌,希望重新吸引全球对法国的外资投资,这样仇视资本的税赋自然不是马克龙的选项。但马克龙为富人减税、削减财富和资本收益税的做法使他被扣上了“富人总统”的帽子。

不过,尽管“黄背心”连续示威了三个月, 马克龙方面始终在“富人税”问题上不妥协。

近期的经济数据令马克龙政府的腰杆硬了一点。14日法国国家统计局宣布,法国的失业率降至8.8%,马克龙上台之前多在10%以上。

同时,根据前述民调,因为在“黄背心”运动中应对得力,马克龙的人气有所回升,其民调在一个月之内回弹6%,不过整体上仍较低,为36%。

近日,马克龙更在政府内部会议上指出,针对富人税,法国政府不会废除任何在过去18个月中做过的事情,这也就预示着,之前被废除的富人税,就不会恢复。“现在是该脱下‘黄背心’、恢复理智的时候了。”马克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