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誉为现象级年度盛事的巴菲特股东大会,时隔两年重回线下,重回位于美国内布拉斯加州奥马哈市的CHI Health Center 。现场工作人员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今年共发出4万张门票。目前官方数据尚未出来,但工作人员估测,比2019年人数要少一些。

此次股东大会,巴菲特坐在台上最左边,旁边坐着的是他结识了63年的搭档芒格。他们做事稳健,并从不避讳曾犯下的投资错误。从1978年他俩“晋升”为商业伙伴开始,便逐渐将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打造成了一家市值约6940亿美元的投资巨头。在上午的问答环节中,伯克希尔副董事长阿贝尔和贾因也同台出席。

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必须要“早起抢座位”。由于现场遵循先到先得原则,卡着会场开门时间才到的人就输在了起跑线上。4月30日清晨的奥马哈,冷风阵阵,乌云压顶,尽管四扇大门7点才开放,但6点时场外已排起长龙。排在其中一条队伍第一位的是来自加州的方先生,他对第一财经表示,凌晨4点来排队的他,是抱着学习心态第一次来现场。他持有伯克希尔股票四年有余,收益颇丰。第一财经记者现场目测,会议入座率在95%左右。

最强直播带货 芒格全场巧克力吃不停

2016年起,巴菲特股东大会开始提供网络直播,允许全球投资者和拥趸们可以像观看体育比赛一样参与其中。那么,为什么每年还有数万巴菲特拥趸奔赴现场呢?或许,当亲眼目睹两位智者的风范,并不时被巴菲特或芒格风趣言论逗得哄堂大笑时,这本身就是答案。这也好比在华尔街经历血雨腥风后,回到“家”听一听长辈唠嗑并指点迷津,这是价值投资者的避风港。

Alger资产管理公司执行副总裁、基金经理张韵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虽然时隔两年,但这次的线下会议感觉和2019年无缝衔接,很有连贯性。她称:“(前两年)线上活动我没有什么感觉,但到了这边就很开心。参加大会对我们是一种鼓舞,很励志。他俩有趣的灵魂和睿智的头脑,让我们觉得虽然每个人都在变老,但未来可期。”

美国财经分析师、伯克希尔股东詹姆斯·尔利(James Early)在大会现场对第一财经记者谈及他的感受称:“今年和往年现场最大的不同是,我感觉巴菲特与芒格节奏变缓了一些,说话过程中多了一些停顿。不过如果我到90岁时,能有他们一半的智慧和精力,就非常开心了。另外,前来参与大会的人群,活力不减当年。”

现场纽约客不少。从金融中心纽约到中部小城奥马哈,需要3小时25分钟飞行。如果说纽约是投资者们挖掘梦想的地方,那奥马哈呢?连续参加了十几年股东大会的汇盛金融首席经济学家、巴菲特拥趸陈凯丰,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很多人年年都来,也是基于对价值投资的一种信仰。很多时候,巴菲特怎么回答,我觉得已经不是很重要了。”

张韵则表示:“这次我最有感触的是巴菲特说的,在华尔街最重要的是自选(self select),我非常认同。另外芒格在回答关于事业愿景规划的问题时表示,重要之处在于要知道不擅长什么并有所规避。这点我也特别认同,要不断提升自己的长处。”

除了投资、宏观经济等话题,巴菲特与芒格的精力也令人敬佩。在本届股东大会上,年龄加起来近190岁的两位老人从早上9点开始侃侃而谈,直到下午3点半,思维敏捷且幽默感十足。张韵感叹道:“我感受特别深的是他俩好像有点逆生长的感觉,状态特别好。”多年持有伯克希尔A类股、来自纽约的一位股东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如果他有机会向巴菲特提问,他最想了解巴菲特是如何保养身体的。

值得一提的是,喜诗糖果(See’ Candies)是台上的C位产品,在巴菲特面前摆了三盒,这是巴菲特在1972年出资2500万美元收购的糖果品牌,他将这家糖果品牌称为“梦想企业的原型”。芒格坐在旁边时不时拿起一颗巧克力大快朵颐,上午一直吃到下午,伴着可乐,堪称最强直播带货。

把钱交给巴菲特管:放心

在股东大会上,巴菲特称,过去的两年,股市像赌场一样,大家都在里面赌博。华尔街赚钱的方式是投机。巴菲特不选股票,他选的是公司。他坦言:“当我11岁的时候,我选择了股票。当我到了19或20岁的时候,我意识到我做错了。当我读了《聪明的投资者》一书后,我再也没有买过另一只股票,我购买的是碰巧公开交易的企业。我不知道股市会做什么,但我了解企业。”

虽然巴菲特曾表示难以找到好的交易机会,但在2022年第一季度,伯克希尔投资了510亿美元。“很明显,他们找到了一些好的交易,包括西方石油公司、雪佛龙和保险公司Alleghany。”尔利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很长一段时间,市场抱怨他们没有做投资。作为股东,我很高兴他当时没有进行投资,因为当时的估值太高,他选择等待并一度跑输大盘。现在,在股价下跌后他伺机买进。作为股东,我对他们的工作感到非常满意。”

1965年至2021年,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年均复合收益率为20.1%,总收益高达36416倍,跑赢标普500同期年均复合率10.5%、总收益302倍的表现。

尔利表示:“如果我能碰上巴菲特和芒格,首先我不会问他们问题,而是会感谢他们。他们所做的事情,超过了人们给予他们的赞扬。许多共同基金和投资者都在照抄他们的策略以期获得回报。一代又一代的投资者将此视为理所当然,但并非如此。也许詹姆斯·西蒙斯(James Simons)的收益率更高,但他只是在交易股票,给市场增加噪音。巴菲特则是给市场增加价值,经济和社会皆从中受益。”

巴菲特的老师、投资大师格雷厄姆有句名言,股票短期是投票机,长期是称重机。张韵表示,今年美股特别动荡,她的工作就是努力追寻企业和股票的内在价值。多年持有伯克希尔A类股的一位现场股东则告诉第一财经记者,持有伯克希尔股票的这些年获利颇丰,比共同基金更胜一筹,把钱交给巴菲特打理非常放心。

投资界的“伍德斯托克音乐节”,属于奥马哈的狂欢

对投资者来说,在哪能最快碰到老友?可能不是华尔街,而是奥马哈。毫不夸张。许多在纽约没时间碰头的朋友们反而在奥马哈重聚了。“此前两年是在线上,这一次大家又可以线下来聚会,非常难得。很多在纽约的朋友都两年没有见了。”陈凯丰如是告诉第一财经。

位于美国中部的奥马哈小城与纽约的繁华不在一个数量级,但线下举行的股东大会总能在旅游消费方面给这座城市带来新的经济活力,同时,被当地称为“黑五购物节”的股东购物日,更是极大刺激了当地消费活动。根据最新数据,在周六股东购物日当日,约1.2万人入场购物,其中有11吨喜诗糖果供股东们选购。第一财经记者在现场也观察到,几乎90%以上入场者提着喜诗糖果购物袋,70%的人吃着DQ冰淇淋,鲜果布衣展区的大长队让人基本不用思考,就会前去排队。

在这座人口不及50万的小城中, 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每天向美国财政部支付约900万美元。奥马哈是巴菲特的故乡,也因每年的巴菲特股东大会取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巴菲特不离开奥马哈,奥马哈离不开巴菲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