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杭州中山中路南宋御街惠民路一带,生意最好的不是时下最热门的中国黄金,而是一家非常不起眼的红珊瑚饰品小店。

生意好到什么程度?连对门卖黄金的服务员都看着眼红。该店上个月3天的营业额就是120万元。据说店里的4个售货员,上个月的工资加提成,就是8000多元。

红珊瑚为何物?在清代,二品官员的顶戴,脖子上的朝珠才有资格用上红珊瑚。天然红珊瑚由珊瑚虫堆积而成,生长极缓慢,不可再生,而红珊瑚只生长在我国台湾海峡、日本海峡、波罗的海,极为珍贵。

由红珊瑚制成的饰品,一直被收藏界所看重。在内蒙,女儿出嫁,如果有一个红珊瑚做成的头饰,那是相当风光的事情。

由于产量有限,红珊瑚的价格这几年一直都在涨,但今年却是一个例外。从去年年底至今,顶级红珊瑚就涨了40%—60%,这个幅度相当于之前整整两年的涨幅。

-现象

顶级的红珊瑚1.8万元/克

炒金、炒银、炒玉、炒翡翠、炒钻石……不知你是否听说过炒红珊瑚?

杭州做红珊瑚生意的不多,大多是玉石铺里放几块红珊瑚的饰品,因此浙江收藏和投资红珊瑚的少之又少。“好的红珊瑚形成很不容易,500年才长6公分,生长环境有两个苛刻的要求:经常地震的海域,水深在500米以下。”一位懂行的前辈介绍说,我国大多海域不产红珊瑚,货源主要来自我国台湾和日本。

最关键的是红珊瑚是国家保护动物,经营必须持证才行,而这个证据说全国都没有几张。

在南宋御街有一家名叫汉饰的店面,专门经营红珊瑚,店铺面积很小,不足对门中国黄金的三分之一,可卖的红珊瑚的价格却很惊人,记者第一次来这店时就吓了一大跳。一尊小小的观音标价就是20多万,普通的挂件饰品都是按克来卖,与卖黄金的方式一样,但价格比黄金还贵。

“好的AKA级别的红珊瑚卖6000元/克,MOMO级别的卖1500元/克,这价绝对不虚高,比去原产地台湾去买还便宜。”服务员介绍说。

在玉石珠宝店,往往会在边上的玻璃柜内摆放几个大货,这家店也不例外,可店内七八个玻璃柜居然空了三个。对方的解释让记者非常惊讶,每次有大货进店的时候,都有人专程跑来点货,如今实在拿不出这么多大货来出售。

“红珊瑚现在真的很好卖,老板说最顶级AKA级的红珊瑚要卖1.8万元/克,这还是原产地进价。连货都进不到,更别扯愁不愁卖了。”

-传言

日本地震造成珊瑚死亡,导致疯涨?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商家的话自然不可全信。但记者也了解到一个信息:红珊瑚生意在前两年非常难做,一个月的销售额不到几万元,而如今每个月在几百万以上。这证明了一点:红珊瑚火了。

关于红珊瑚为何一下子疯涨,有很多个说法。据说时下最被人接受的解释是,日本地震造成红珊瑚死亡,国内市场缺货,导致涨价。

北京古玩城一位珊瑚玩家说,大地震造成珊瑚大面积死亡的确是有先例,但日本地震并没有影响到生长顶级珊瑚的日本高织县。不过,由于打捞、运输、加工、销售等环节都受到了影响,导致国内红珊瑚市场缺货。

按照去年的行情价,AKA级红珊瑚每克是两三千元,MOMO级才五六百元,最高级别的是AKA中的鸽血红,每克是近万元。这些货如果留到今年,价格就翻了许多,AKA级涨到了近6000元,MOMO级都在1000元以上,顶级的鸽血红处于有价无货。一位业内人士总结说,红珊瑚在今年就涨了60%—80%,这个幅度相当于前面整整两年的涨幅。

记者找到了汉饰红珊瑚的老板韩晶晶,他翻出自己的护照说:“你看签证上的时间,日本地震那几天我正好在日本,要说地震对红珊瑚的影响啊,我在日本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红珊瑚今年的确涨得厉害,价格连我自己都看不懂了,甚至有些夸张,所以有商家把地震作为红珊瑚涨价的一种解释,这样可以让市场和公众能够接受它的价格。”

他说,进价400多元/克的红珊瑚,买回来后有四成可以做成大货,价格能卖到1000多元/克,其余三成做成小配件,市价是1400元/公斤左右,还有三成都是粉末,当作药材也能卖掉,900元/公斤的价格也有人会收。

这门生意难做,因为入行门槛很高

韩晶晶的年纪还很轻,毕业后有机缘接触红珊瑚货源,所以入了这一行。“曾经我真的后悔,这个红珊瑚实在太难卖了,在杭州开店两年,极少能卖得掉。”

他花了很大的力气,去办了一张《水生野生动物经营利用许可证》,在浙江有合法资格经营红珊瑚生意的唯有他一家。如今,这张证被他称为入行的门槛。“红珊瑚如今赚钱了,可能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一行业,就算知道了,有这个门槛在,外行人也很难来分一杯羹。没有证的话,去境外买红珊瑚那是走私,或者只能成为人家的分销商。”

韩晶晶说,别看现在进货出货都是几十万、几百万,当初他捧着5万元的红珊瑚去内蒙打市场,跑了好多天人家不屑一顾。“后来,有一个内蒙人看中了我的珊瑚,说今后所有货都收了,我这才开始转运,因为在江浙市场实在太难经营。”

在内蒙古,红珊瑚的地位不低于黄金、钻石。“如今,我去内蒙出货,下飞机不到3个小时,出货就能达到九成。前段时间,我带着9公斤的红珊瑚过去,5个内蒙商人抢着买,但没有一家能全部吃下,于是他们商量半天,决定合伙全部收购。”

市场的好转,让韩晶晶把更多的注意力转向了红珊瑚原产地。他几乎每个月都要飞我国台湾或日本去进货。

-商家

捧着现金去,最大愿望是把钱花光

“我国台湾的红珊瑚大多数是MOMO级,只有96艘渔船有资格去捞,开采技术是拖网,所以捞上来的珊瑚都破损得厉害;日本的是AKA级,都是潜水至海底作业,所以珊瑚的价格比台湾要高很多。”

“你知道为什么红珊瑚的价格会涨得如此厉害?”韩晶晶说。“两年前,在台湾的渔船上,珊瑚是随便我挑,而现在别说上船了,可能连渔船的样子还没见到,台湾当地的珊瑚商都已经抢光了。最关键的原因不是抢的人多,而是珊瑚实在太少,这种资源越来越少。”韩晶晶说,打捞上来的珊瑚都只有筷子粗,他连收购的欲望都没了。当年普通品质的珊瑚,根本看不上眼,如今因为捞不到,也变成了高价货。

而日本市场,必须通过竞标才能买到珊瑚。红珊瑚的品质很好,但成本不菲,好的珊瑚每克上万元,已不足为奇。

“你知道吗,我现在每次捧着现金去,最大的希望就是能把钱花花掉,能买到珊瑚回来那就赚了,如果买不到,那路费全部亏进去了。”韩晶晶说。

-买家

有温州人买了一堆珊瑚

上游是收购不到珊瑚原料,下游是有多少货对方吃多少,这已经注定了红珊瑚生意的疯狂。

“杭州市场,我已经不指望能赚钱了,可今年把前两年贴进去的全部赚回来了。”韩晶晶说,杭州人对红珊瑚关注的还不多,但已经有部分人看到了红珊瑚的价值,目前以买来送礼的居多,收藏投资的还是少数。

义乌有个王老板,之前做贝壳饰品生意,也开始做红珊瑚的生意。“只要我一进货,他就马上来点货,卖得比杭州市场还好,说整个金华地区的经营权他都要了。”

“有一个温州人,我带着他去银行保险柜,打开2个保险柜,他居然全部都要了。”韩晶晶说,对方对红珊瑚并不懂行,收购目的是为了防通胀。“红珊瑚今年肯定还要涨,留着就能增值,前几年从我这里卖出去的红珊瑚,我都愿意用两倍的价格回收。”

在私下,韩晶晶告诉记者,如今他只希望能收购到红珊瑚原料,然后处理一部分,能有流动资金来运作就行,剩下的红珊瑚会全部放到银行的保险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