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李慧敏北京报道

数家金融巨头接连变更审计机构，而审计费用均同比降低超20%。

10月30日，农业银行公告称更换机构，审计费用同比降低25.54%。此前两天，中国平安(601318)公布换审费用较2020年下降22%。而在10月22日，平安银行(000001,股吧)称改聘审计机构费用降幅为20%。

《中国经营报(博客,微博)》记者从一项调查了解到，超80%的参与者预计，2020年年报的审计费用将会降低。因此，业内有声音认为，审计市场收费已呈下跌之势。

但也有专业人士认为，说审计费用已是“下降趋势”，此断言可能还是有些片面，目前也应该是局部和小范围的现象。审计实务中审计收费提高和降低的情况都有，属正常现象。随着市场对信息披露质量要求的提高，审计费用必然会回归到它本身的价值。

降价已成趋势？

10月30日，农业银行公告称，拟聘请毕马威华振和毕马威为2021年度会计师事务所。总计支付的审计费用为9106万元，较2020年所支付的审计费用减少3123万元，同比降低25.54%。

10月28日，中国平安公告显示，拟聘任安永华明和安永为审计机构。中国平安拟就2021年度向安永华明和安永香港支付的财务报表和内部控制审计费用为7200万元，较2020年下降22%。

2019年，中国平安年报审计费用为9700万元（含内控审计，也含国际财务报告准则审计），为A股第六高。

而在10月22日，A股2019年年报审计费1226万元、审计费第38名的平安银行也公布了改聘审计机构，从普永道中天改聘安永华明，审计费降低为975万元。

接连几家重量级金融机构的降价换审，引发了部分业界人士的不安情绪。有声音认为，审计市场的利润下降时代来临。

“以中国平安为例，其体量一直是在增长的，审计费用维持原来水平实际意味着就是下降的。而今，名义审计费都在下降，实际审计费就更是下跌状态了。”有匿名人士对这个“责任更大、收费更低”的行业发展不持乐观态度。

而YCY会计行业观察的一项调查结果，似乎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这一趋势。

针对“2020年年报审计收费，你认为会如何变化”这一问题，150位专业参与调查者中，2%认为有“很大程度的提高”；1%认为有“比较多的提高”；10%认为“有点提高但不大”；认为“没有明显变化”的占比5%；认为“有点降低但不大”的占比24%；认为“比较多的降低”的占比31%；认为“很大程度的降低”的占比21%；认为“说不清楚”的占比7%。

调查结果显示，超八成被调查者认为2020年年报审计费用将降低。

“这是一个行业总体的下挫，也是惯性的操作，新承接打折，然后逐步提价，最后一年大涨价，如此循环。问题是虽然绝对额是上升的，但这个‘波浪式’前进的“浪”总体是低了。”上述匿名人士补充。

公开数据显示，2019年A股年报审计总的审计市场69亿元，同比增长7%。平均每家A股公司年报审计费用从179.5万元增长到181.4万元，增加了1.2%，可比口径下A股审计费用同比增长了3.5%。2018年年报同比增长7.5%。

也就是说，A股审计费用近三年一直在增长，但增长速度环比在下降。

审计收费大幅下降三大原因

亦有诸多业内人士认为，上述降价当属行业正常波动不足为怪，影响有限。

“从目前情况看，说成为下降趋势可能还有点早，更多的收费还在以后几个月确定，情况才能更加趋于明朗。”知名财税审转专家、资深注册会计师刘志耕表示，即便是下降趋势，目前也应该是局部和小范围的现象。实际上，审计实务中审计收费提高和降低的情况都有，且各有原因，都是正常现象，可能只是目前看到的案例审计收费下降的幅度和金额大了点而已。

中审亚太会计师事务所管理合伙人陈吉先也认为，审计费用下降是暂时的，不会形成趋势。随着市场对信息披露质量要求的提高，审计费用必然会回归到它本身的价值。

“2021年的审计还未开始，常年审计的客户还未见流露出降价的想法。而从资本市场来说，IPO费用却在上涨。现在整体来说，审计费用并不高，大家还在呼吁上涨费用呢。”中兴华会计师事务所合伙人王广鹏如是表示。

实际上，审计收费的升高和降低应该是与工作量的变化有关。

刘志耕解释，如果对一家上市企业的审计收费下降幅度较大，一般有三大原因：一是审计工作量下降幅度较大；二是委托审计单位出现了严重财务困难，要求大幅降低审计收费，但这种情况不多，因为绝大多数上市公司也是要面子的；三是同行压价竞争，这种情况往往无法预计防不胜防，而且较为普遍。

“下降的原因很复杂，当前情况与之前相比，有一个新的原因就是行业内对证券资格特许取消后，对竞争激烈的心理预期。换句话说，就是大家想先占领市场，赢得先机。”陈吉先认为，但这种降价影响范围有限，随着违法成本的加大，逐渐会形成良性循环。

在审计收费的问题上一直有“四低一高”的特点，即：低收费、低投入、低质量、高风险。

“在审计市场上，如果靠压价竞争低收费获得审计业务，甚至低到按规定正常审计的审计成本以下，这时接受委托审计的会计师事务所就要动脑筋，如何降低审计投入以获取低收费下的利润。事实上，会计师事务所不可能做亏本的买卖，所以，只能靠低投入，即减少对审计工作成本的投入和付出。在这种情况下，注册会计师的审计质量就一定会下降，上市公司的会计信息质量和资本市场的诚信度、含金量也就必然随之下降，同时，注册会计师的审计风险就会相应提高。”刘志耕如是分析。

但从此前的情况来看，对上市公司特别是对金融行业的审计收费还是有一定盈利空间的，只要仍然秉承“质量至上”理念，即使降低一部分收费应该也不会最终使得审计质量有明显降低，而且监管标准不仅没有降低一直也是提高的。

“当然，目前会计师事务所的盈利，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没有严格按照审计准则要求全部投入而节省的成本形成的。”刘志耕表示，换句话讲，就是靠“偷工减料”得来的利润，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会计师事务所的执业质量往往经不起检查的根源。

（编辑：夏欣 校对：颜京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