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公司股价创下47个月以来新低时,东方雨虹(002271.SZ)实际控制人、董事长李卫国抛出大额套现计划,拟最高减持5036.93万股,占总股本不超过2%。

按照最新收盘价计算,李卫国的套现金额约8.97亿元,这笔减持所得资金是用来兑现自己2021年对上千名员工许下的承诺:员工持股计划兜底补足。

李卫国的减持计划一出,市场资金闻风而逃。1月15日,东方雨虹股价跳空低开,盘中最大跌幅近5%,最低价报17.16元,为2020年3月以来的最低。截至收盘,东方雨虹股价报收17.81元,跌1.93%,总市值449亿元,较历史最高价回撤72.06%。

回看2021年,东方雨虹1600余名员工参与持股计划,让李卫国高位套现了约8亿元。之后的两年多内,公司股价跌逾七成,员工持股巨亏,老板决定抛售股票兜底。

不少市场人士提出质疑,认为李卫国抛售大额股票看似维护了员工利益,实际先让员工高位接盘,帮助自己套现数亿元,在股价暴跌、员工持股被强制平仓后,李卫国为兜底计划而大额减持,辜负了公司近19万名股东的同时,实际是让市场买单自己承诺的兜底。

还有质疑指出,2021年,在房地产行业已可见增速下滑的背景下,东方雨虹顶着高价定增融资80亿元,并以1倍杠杆实施员工持股计划筹资近28亿元,这种向员工及机构借钱的做法,就是对员工和投资者的不负责。

深度绑定房地产行业的东方雨虹有着“防水茅”之称,2021年公司在股价创下历史最高时,实施了上市以来最大规模的定增,融资80亿元。近两年来,地产行业增速滑坡、业绩指引下滑、股价连续阴跌,逾千亿市值蒸发。

员工持股已遭强平,实控人拟减持9亿兜底

截至减持公告披露日,李卫国及其一致行动人李兴国合计持有公司股份5.8亿股,占总股本比例为23.12%,其中李卫国持有股份5.71亿股,占总股本比重22.69%。

李卫国承诺的兜底计划是指东方雨虹2021年进行的员工持股计划。2021年4月初,东方雨虹发布员工持股计划草案,号召员工积极参加。当时东方雨虹股价约为52元,处于历史高位,两个半月后,公司股价上涨至历史最高的63.74元(前复权)。

为稳定军心,李卫国承诺:对员工自有资金本金兜底补足,且为员工自有(自筹)资金提供年化利率8%(单利)的补偿。

东方雨虹还给上千名员工加了杠杆。公司设立员工持股计划时的资金总额为17亿元,之后以1:1顶格杠杆,进行配套融资,李卫国提供连带责任保证担保及承担追保补仓等义务。

到了2021年6月23日,东方雨虹在二级市场完成全部员工持股计划的股票购买。公告显示,东方雨虹在2021年员工持股计划共计买入4947万股股票,成交均价55.78元,最终成交金额为27.6亿元,共计1611名员工参与持股计划。其中,3447万股来自二级市场购买,1500万股来自李卫国。张志萍、张洪涛、杨浩成和王文萍4名高管均认购了1000万元。

李卫国通过员工持股计划套现了8.37亿元,员工持股却已被强制平仓。按照东方雨虹17.81元的现价计算,这笔员工持股已经浮亏约68%,本金已亏完,跌幅也已越过平仓线,2023年三季度,券商进行了强制平仓。

东方雨虹的2023年三季报显示,公司第五大流通股股东,富诚海富通东方雨虹员工持股单一资产管理计划,即上述员工持股计划,在当季度卖出1129.6万股,为成立以来首次卖出,持股数量由4947.17万股,下降至1129.6万股。

Wind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11月13日,富诚海富通东方雨虹员工持股单一资产管理计划,已经从东方雨虹的前十大股东名单中消失,结合李卫国减持兜底的公告来看,东方雨虹的员工持股计划是否已经被全部强制平仓,根据上市公司公告尚不得而知。

好巧不巧的是,就在去年10月份,东方雨虹董秘张蓓就公司股价阴跌不止,发布朋友圈称:“股票这样一个跌法,已经完全超出我的预期,一遍遍刷新了我的认知底线……我百思不得其解,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有投资者在股吧留言称:“原来董秘的卖惨原因是老板要兜底的员工持股计划要被强平了。”

实控人兜底计划,为何要股民买单?

2023年四季度至今,东方雨虹股价又下挫33.25%。截至2024年1月10日,东方雨虹的股东总数为18.93万户,户均持股数量为13300.51股。

李卫国先是套现8亿,再计划减持9亿元用于兜底员工持股,一番操作下来,市场质疑:实控人的兜底承诺为何要市场买单?实控人当年让员工高位接盘套现的8亿元去了哪里?如今为何还要通过减持来兜底?

一位头部投行人士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称:“从法律法规角度来说,上市公司实控人的做法没有越线的情况,但就员工收益和中小股东利益来说,存在值得商榷的地方。首先,2021年公司为何要在股价高位时,以1倍杠杆实施员工持股计划,高额成本导致股票被强平。如当时股价继续上涨至今,那么市场买单员工持股,现实则是相反,由十几万名股东买单。”

投资者还担忧的是,一旦李卫国的减持计划开始,较重的抛压或让本就阴跌的东方雨虹股价继续下挫。

需要指出的是,东方雨虹在2023年末发布了一项回购计划,拟回购金额为3亿~6亿元。截至2024年1月初,东方雨虹累计回购金额为1.22亿元,公司宣布回购时股价约23元,现在还不到18元。

基本面方面,随着地产行业增速大幅下滑,深度绑定房地产行业的东方雨虹日子自然不好过。2022年,公司归母净利润大幅下滑近五成,至21.2亿元。2023年前三季度,东方雨虹业绩有所转暖,报告期内,公司实现营业收入253.6亿元,同比增长8.48%,实现归母净利润23.53亿元,较2021年历史最高值42.05亿元,仍有近20亿元的差距。

相比基本面改善,目前,东方雨虹的这笔员工持股计划被强制平仓了多少,公司需要给投资者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