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当前的艺术品投资正越来越大众化,通过购买信托产品也俨然成为普通投资人“把玩”艺术品的主要方式之一。不过,作为另类投资,很多投资者实际并不了解艺术品信托的投资模式以及自己所承担的风险。不懂其中门道的投资者却参与到其中,焉知非“祸”?为此,《第一财经日报》通过多方采访,希望还原国内艺术品信托的一些基本常识,让投资者对所投产品有一定了解。
三种投资模式四种收益类型
艺术品信托,一般释义为指委托人将其持有的资金委托给受托人,由受托人以自己的名义,按照委托人的意愿将该资金投资于艺术品市场,并由受托人具体负责艺术品投资事务,通过艺术品投资组合,在尽可能地控制风险的前提下为投资者提供分享艺术品价值增长的收益。
用益信托工作室报告显示,中融信托、国投信托、中信信托、长安信托、中诚信托等国内名头较响的信托机构均发行过艺术品信托。而这些信托机构选择的投资标的偏好字画,瓶瓶罐罐则相对较少。AMRC艺术市场分析研究中心研究部主管马学东向《第一财经日报》提供数据表示,目前国内信托投资艺术品中,字画占到70%,其中油画又占10%,而剩下30%才为陶瓷以及杂瓷等艺术品。
运作模式来看,用益信托首席分析师李旸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按照操作方法来看,目前国内的艺术品信托大致可以分为融资类、投资类和管理类三种模式。
融资类主要为艺术品作为融资人的投资家和收藏家提供抵押融资,最后再由融资人进行赎回。信托公司则通过结构化设计、艺术品保管机构以及顾问公司担保来防范风险,发行时明确预期收益率,收益相对稳定。
投资类则与上述释义较为接近,信托公司募集资金,买入艺术品,待艺术品升值获得收益。李旸指出,投资类一般信托公司会靠与第三方投资顾问公司合作,以及进行结构化安排防范风险。
而第三种目前在国内则相对较少,类似签约艺人的方式来签约有潜质的年轻艺术家,通过运作提升艺术家以及其作品价值获利。本报注意到,个别艺术品公司也发行投资管理类艺术品信托,例如中融信托2011年成立的五年期的融美10号。该种信托投资方式则综合投资类和管理类。
“虽然各家在产品介绍书上都会写‘运用信托资金直接购买艺术品、艺术品质押融资,投资于艺术品领域相关公司’,但实际目前国内艺术品信托多以质押融资为主。”国内一大型信托公司人士如是称。
目前参与艺术品信托的主体主要为信托公司、委托人、融资人、投资顾问公司、艺术保管机构、拍卖行以及代销银行等。而本报了解,与其他信托不同,在艺术品信托中信托公司多不直接参与,而以资金管理方存在,投资艺术品则由第三方投资顾问进行,信托机构的收益则由固定管理费和超额分成组成。
艺术品信托标的选择也有讲究。上述信托公司人士介绍,艺术品信托投资标的多会要求上过拍(拍卖过)的以保证有市场前景,此外会要求拍卖行担保以及设定低抵押率。具体估值上,国内字画则多按照每平方尺为单位来算钱。“主要估值还是看类似的产品以前成交的情况做参考。比如张大千的画,成交很多可以拿来参考。”该人士称。
一切投资最终关键都要看收益。本报采访了解,艺术品信托目前主要由分层型、浮动型、固定型和基础+浮动型四种类型组成。“实际收益还是以固定收益和固定+浮动两种居多,现在多数会设计一个保底的固定收益,再根据投资所得的浮动收益分配。”李旸说。
以中融信托2011年发行的5年期的“融美10号艺术品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为例,该信托计划设计的就是典型的固定型收益,按照投资者认购资金的多少不同,投资者将获得8%、10%、11%的不同收益;而中信信托2011年发行的3年期的“中信墨韵1号艺术品投资基金集合资金信托计划”(下称“墨韵1号”)则是固定+浮动的收益。其首先设置保底固定收益为6%,若信托年化收益大于6%,则受益人还享有浮动分层收益。
风险与收益不匹配
艺术品最初以其高收益诱惑了金融资本,不过,接受本报采访的人士均指出,近两年由于艺术品市场萎缩调整,艺术品信托的收益大幅缩水,与其本身的高风险特征已经日益不匹配。
一个行业共识是,2011年国内艺术品市场出现井喷式发展,艺术品信托发行规模达55亿元,投资收益也被爆炒。但随后很快出现投资泡沫,旋即进入投资低潮。数据显示,2014年艺术品信托发行数量跌至个位数,其发行总规模更是不足10亿元,且发行的艺术品信托预期收益相比之前的收益缩水超过20%。用益信托相关报告统计,在艺术品信托发行顶峰的2011年四季度,艺术品信托的平均收益率超过10.35%。
《第一财经日报》采访的信托公司人士也指出,现在来看,艺术品信托的投资收益已经跟房地产、矿业等信托无差别,甚至还低于其他信托。
“和传统的房地产、矿业等信托不同,艺术品因为自身的唯一性、缺乏可比性而估值困难,很多标的炒作的价格虚高,而且真假难辨,也不好保管。”该信托公司人士对《第一财经日报》称,艺术品市场目前尚是小众市场,相比房产、矿业,市场规模小很多,也不适合标准化。
对此,李旸表示认同。他指出,横向比较来看,艺术品投资的抵押物跟地产、矿产相比也并不充足,更多的是靠炒作方式来赚取差价。此外,信托公司很多不直接参与投资,而是作为平台更多是让投资顾问公司来进行操盘,相对来说对投资的控制力较弱,这样导致风险加大。
马学东认为,国内艺术品市场发展时间较短,行业基本面并不能和金融市场匹配。投资主体很多操之过急,忽略了艺术品是靠时间换取价值,设置的投资期年限较短,很多艺术品信托在到期后却面临兑付风险。
实际上为了规避兑付风险,发行艺术品的信托机构多会与投资顾问以及担保公司“约法三章”,通过股权设置来达到风险控制的目的,因为,艺术品并不能如房地产信托一样,可以依靠质押物或者抵押物控制风险。
李旸解释称,所谓的机构化处理,是指信托公司为了降低兑换风险,将信托资金分为优先和劣后两部分。信托投资者的资金作为优先股权,在信托产品到期后,优先分配投资者收益;投资顾问的资金作为劣后股权,劣后资金后分配收益。这样一来,投资顾问的利润分配必须在信托投资者之后才能实现。
此外,信托公司还会设置回购协议。记者拿到的“墨韵1号”信托计划显示,如果信托计划到期后,仍有没卖出的艺术品,将由投资顾问公司以1.3倍的价格全部回购,相关担保公司也提供履约担保。
不过,如马学东所说,目前国内缺乏专业的艺术品投资顾问公司以及第三方鉴定机构,一旦出现兑换风险或赝品风险,投资者还是将直接面临账面损失。“墨韵1号”就因艺术品滞销而到期无法兑付,投资顾问公司又失联,已超期半年还未向投资者支付本金和利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