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跨大西洋贸易和投资伙伴关系协议(ttip)第三轮谈判举行,在第二轮谈判服务业和投资方面取得进展的基础上,此轮谈判涉及食品、航空安全、电动汽车标准、能源等广泛议题,将为欧委会贸易委员德古赫特和美国国际贸易代表弗洛曼明年初进行政治评估作准备。

不同于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议(TPP)的搅局作用,被称为“史上最大双边自贸协定”的TTIP谈判进程产生“意大利面条碗”溢出效应,对全球贸易规则和标准产生了重大影响,并直接或间接影响到中国的比较竞争优势、市场准入与国际话语权,尤其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一是开创非关税壁垒削减先河。

二次世界大战后的贸易自由化主要集中在降低关税领域。欧美间关税已经很低,更多的关税减免也不会带来坏处,因此TTIP谈判首先聚焦于非关税贸易壁垒,包括进口配额以及“购买美国货”等歧视性措施,管理和安全标准、检验程序以及对国内公司的倾斜。据估计,非关税壁垒、规则问题或是“边境后”措施相当于10%~20%的关税。消除这些壁垒将大大降低公司开展跨大西洋业务的成本。

二是为国有企业设定全球标准。

欧委会在欧美贸易谈判中试图为国有企业补贴的透明度以及规则设定全球标准,借TTIP谈判推动一项被长期搁置的目标,即将竞争政策纳入未来(尤其是与中国的)贸易协定当中。欧盟在欧美自贸谈判中推动补贴、反垄断和并购有关的条款,正是试图将这些问题重新带回到全球贸易舞台。怎样避免政府补贴和其他对国有企业的优惠措施扭曲竞争并损害美欧企业,也是TTIP谈判的重要内容。欧盟认为,随着国有企业日益成为全球主要竞争者,很有必要明确相关问题,以使其不能逃避用于规范私有企业的反垄断和并购法律。有评论认为,此举明显针对中国的国有企业,最终目标是在全球范围内遵守同样原则,包括所有制透明、阻止非平等待遇、采取措施纠正扭曲性国家补贴等。政府还应保证国有企业按照市场规则运行。

三是引领全球经济自由化新规则。

欧美谈判的重点是规制的协同,尤其是在新技术方面。新的框架将解决当前和未来工业面临的问题。为此,美国同意将海洋贸易、金融服务、国防、烟草、政府采购等美国敏感行业全部纳入谈判。TTIP谈判将WTO未涉及的新领域作为谈判内容,试图引领未来全球经济自由化包括金融自由化方向。

上述三个方面只是TTIP宏大计划的部分内容,已足以对WTO未来谈判和中国进一步参与全球化产生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一旦美欧在产品技术标准上达成一致,将对全球产生重要影响,成为新的国际标准。如果达成,TTIP就将成为新的国际贸易、投资规则的基础,进而影响到整个全球化规则的制订,和TPP一道,将大大提升中国参与全球化的成本。欧洲学者公开宣称:TPP+TTIP=EBC(Everyone But China,唯独不包括中国)。但是,TPP理论上无法排斥中国。由于美欧经济差距更小,TTIP比TPP更容易达成协议,对中国的战略挤压效应更加突出。中国将不得不再次面临着重塑的西方和更高标准的全球化。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欧盟研究中心副主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