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望于变卖欧雅汽车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欧雅”)收回欠款的债权人,或许将非常失望。

有债权人向《第一财经日报》记者透露,目前欧雅卖场内的汽车,全部已经过户到一个名为徐小明的人名下,欧雅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任何资产;而徐小明则是欧雅的真正老板,徐小明通过一家设在东莞的担保公司操控欧雅。

徐小明则坚称,自己与“欧雅没有任何关系”,卖场内的车辆只是其委托给欧雅寄卖,自己并非欧雅股东和董事长。

本报记者调查显示,种种迹象表明,在钟水雄卷款“跑路”的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影子股东?

由于政府的介入,钟水雄“跑路”事件似乎在渐渐平息。然而,平静之下,却是暗流汹涌。

工商资料显示,欧雅二手车行全称为“深圳市欧雅汽车发展有限责任公司二手车交易市场”,隶属于“深圳市欧雅汽车发展有限责任公司”,钟水雄为总经理及最大股东,出资300万元,占股60%。

不过,有债权人称,钟水雄可能只是一个“影子”。据多位债权人介绍,欧雅的大股东并非钟水雄,而是另有其人。“真正的老板是一个叫徐小明的人,他占有暗股,但是从工商资料里面看不出来。”债权人孙先生说。

另外一位债权人谭女士亦持同样说法。她说,据悉徐小明向欧雅投入了巨资,并担任董事长职务。“他们内部员工都知道,每次开会的时候徐小明都是以董事长的身份出现。”她说,钟水雄跑路之后,曾有一名欧雅律师代表徐小明向债权人传话,表示将继续支付借款利息,只是月利率由2%下降到1.5%。

据谭女士介绍,欧雅车子一买回来就过户到徐小明公司名下,徐小明通过他在东莞的一家担保公司操控欧雅。“名义上是担保,实际上买车的资金都流向了徐小明控制的公司。”谭女士告诉本报记者,由债权人获得的银行对账单显示,欧雅和徐小明之间的债务往来非常频繁。甚至在钟水雄2月23日“跑路”的次日,仍有资金进入欧雅账户。

本报记者联系多名欧雅员工,但对方均不愿对上述说法作出评论。“你去查一下就知道了,我也不好说。”一名欧雅员工对本报记者表示。

徐小明本人则对其是欧雅大股东、董事长的说法予以否认。“我从来没有担任过欧雅董事长。”徐小明称,“他们的员工叫都不叫我,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你见过这样的董事长吗?要讲证据,要取证才能说明问题。”在电话中,徐小明称自己从未参加过欧雅的股东会、董事会和总经理办公会等会议。唯一一次参加欧雅的会议,是有一年过年时,他向欧雅提供赞助,应邀参加其年会。“从来没有关系,一直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提供一个卖场。”

而针对债权人质疑东莞那家担保公司是徐小明的“过账”工具,徐小明解释称,东莞那家担保公司并非归他所有,只是为购车提供担保贷款,并充当资金通道。这是因为银行发放车辆按揭贷款时,不会直接发放给他本人,而是划到担保公司,再由担保公司转到他手中。但对担保公司的名称,他坚不透露。

据债权人介绍,徐小明名下的担保公司名为东莞日月新担保投资有限公司。但记者在东莞市有关部门公布的担保公司名单和工商注册资料中,未能找到该公司有关信息。

而对于继续支付债权人利息的“传话”,徐小明称自己是出于善意,并和东莞的供货商协商取得一致,继续向欧雅供货,以维持其正常运营,欧雅用佣金来偿还债权人的利息和本金。

局中局?

工商资料显示,欧雅现任法定代表人为刘盛荣,从2009年8月11日任职至今。而在此前,欧雅法定代表人曾经两次变更。2008年8月27日之前,一直由钟水雄担任;2008年8月27日之后,由周小倩担任。但蹊跷的是,刘盛荣、周小倩并未持有欧雅股份,而在2009年之前,欧雅董事会、股东、监事、高管中均无刘盛荣此人。

此外,据工商资料,欧雅成立之后就设有董事会,钟水雄、周小倩均担任过常务执行董事职务,但却一直没有董事长职务设置。是欧雅本身未曾设立这一职务,还是背后另有其人?

本报记者昨日数次致电欧雅临时负责人杨炳文欲了解相关情况,但其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另有债权人质疑,如徐小明和欧雅没有关联,其为何要继续支付债权人利息并偿还本金?

“我一个多亿的车放在那里开不出来,我比谁都着急。这样我的车能卖,债权人的损失也能避免。”徐小明说,“使用他们(欧雅)赚的佣金来还债,不是我替钟水雄还。”

徐小明承认,欧雅资产中有价值一个多亿的车归他所有,另外价值5000多万的车则归另外一个东莞人所有。“绝大部分是我的,欧雅没有什么资产,也从来没有进过车,进也是替我们进。”按徐小明的说法,他们将车放在欧雅寄卖,欧雅则从中赚取佣金和差价,欧雅名下没有任何资产。

而据此前媒体消息,钟水雄曾以计划三年内将欧雅打造为深交所创业板上市公司为名借款。而按徐小明的说法,这其实是一个骗局。那么,钟水雄“跑路”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起意,人们不得而知。

徐小明表示与欧雅没有关系,但对欧雅的情况如数家珍。徐小明称,行情较好时,欧雅每个月的佣金、差价收入有600万左右,其中员工工资支出300多万,场地租金200多万,每个月的利润只有几十万。

“以前很守信用,从来没赖过账,到期主动把钱打到账上,一分不少。”而按照债权人说法,钟水雄所欠债务在6亿元以上,以2%月息计算,每月需要支付的利息至少在1200万以上,每个月几十万元的利润,何以支付高昂利息?欧雅名下没有任何资产,而钟水雄仍大肆高息举债,背后或许隐藏着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也意味着,债权人的追讨之路,将变得更加艰难。

钟水雄去向成谜

与欧雅实际控制人同样成为谜团的还有关键人物钟水雄的行踪。

本报记者获悉,目前案件由深圳市公安局经侦局三大队韩姓和郑姓警员负责具体侦办。

昨日下午,记者拨打上述人员电话,均无人接听。该大队内勤人员表示,他们正在外出办案。“现在非常忙,这案子的侦办不是小事情。”他让记者今日再行了解。

而负责现场秩序维护的深圳市福田区园岭街道办工作人员介绍,欧雅善后分两条线处理,案件侦破由公安机关负责,他们只负责现场维稳,因此也不清楚钟水雄的去向。“这是个突发事件,这么大的事,没有这么快。”这位工作人员表示,有关部门正在进行深入调查,今天将有律师介入,并梳理债务情况,接下来才是债务处理。

昨日下午,仍有债权人前往欧雅追讨说法,并希望得到钟水雄的消息,但均无功而返。债权人谭女士称,他们曾向深圳市公安局经侦局三大队一名负责人询问案情进展和钟水雄去向,但对方称“正在调查中”,并未透露目前的进展。

“我们大多是通过朋友介绍认识钟水雄的,平时也是和钟水雄直接联系,根本就没见过其家人,更不知道其家人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现在根本没法联系他。”谭女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