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国王歌手合唱团’忽然变得很年轻,没错,因为我们都做了整形美容。”生于1993年的假声男高音帕特里克•敦纳奇开起这个玩笑时,在他身边的五位合唱团成员都颇有默契地笑起来。
对中国人来说,国王歌手合唱团并不陌生。十年前,这支合唱团第一次到中国演出时,乐迷难掩激动,不少人拿着手机激动拍下他们的视频,一度引起合唱团成员不解。十年里,国王歌手合唱团数次到访中国,眼见着中国观众的欣赏习惯一点点改变,他们也一点点熟悉中国人的口味。
“明年是‘国王歌手合唱团’成立50周年,今天我们来参加北京国际音乐节的20周年庆典,同时也庆祝我们到访中国的第10年。”对男中音克里斯托夫·盖比塔斯来说,10月18日在北京的演出很值得纪念。他是国王歌手合唱团目前最资深的团员,已经待了13年之久,见证了合唱团与中国的渊源。当年第一次到访中国时的阵容,在十年里已经彻底改头换面,只剩下他一位老团员。去年,“90后”团员帕特里克•敦纳奇的加入,让国王歌手有了全新面貌——更年轻、更阳光、更吸引年轻观众,同时又依然保有古典时代的神秘魅力。
尽管成立了半个世纪之久,四代成员更迭达到26人之多,国王歌手合唱团依然能用高水准的音乐证明,它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成功的纯人声奇迹。
每年120多场演出的超强马拉松
1968年,六名来自英格兰剑桥国王学院的毕业生,组建起一支合唱团。没有伴奏,没有华丽舞台,六个男声,六个声部,营造出堪比一个乐队的复杂人声。
从建立的那天起,国王歌手合唱团就没改变过编制。两名假声男高音、一名男高音、两名男中音,以及一名男低音,就能完成所有曲目。这种编制事实上来自于罗马天主教会的早期戒律。中世纪时,女性被禁止在教堂演唱,因此“纯男声”就成为合唱艺术的传统。六个男声声部,则从文艺复兴时代就开始流行。
国王歌手合唱团拥有精准的绝对音高,六个声部层次分明,再挑剔的耳朵,也听不到他们互相之间会有任何干扰。他们各自的音色饱满、立体而细腻,不同的节奏和音高,呼应组合成丰满充沛的和声。他们用完美和声诠释文艺复兴时期的牧歌和不列颠群岛的民谣,让人恍惚从听觉中回到遥远的中世纪。
半个世纪里,国王歌手合唱团发行的150多张唱片足以证明他们的魅力。两座格莱美奖,以及入选留声机名人堂的荣誉,令他们红遍全球。每年全世界120多场演出,也足以证明这支合唱团从未减弱的光芒。
“每年,我们有200多天生活在旅途中。”男中音克里斯托夫·盖比塔斯说,在合唱团的13年里,他始终过着在路上的生活,既享受音乐带来的名声,也享受世界各地观众聆听音乐时的满足。但他坦言,因为嗓音就是他们的乐器,为保护这件乐器在长年累月的旅途奔波中保持最好的状态,他们需要付出的,会比别人更多。“比如我们昨天抵达北京,六个人一到酒店,就进各自的房间,互相不见面,也不会出门,就为了保持演出时最好的状态。”
“连续13年的演出,就像是一场马拉松,你要适应这种生活,并保持训练的强度。”克里斯托夫·盖比塔斯在多年的巡演中练就对抗长途飞行、舟车劳顿的能力,但也不可避免地会遭遇某个团员病倒的突发状况。在这个仅有六位成员,毫无替补队员可言的团体里,他们从未因突发情况取消演出,“我们掌握了三千多首曲目,假如有意外情况发生,四个人或者五个人依然能完成一场音乐会。”
用完美和声娱乐观众
仅从三千多首的曲目量来说,国王歌手合唱团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顶尖者。他们所唱的古老民谣中依然保留着古语,更显出传统民谣的苍凉、伤感与神秘。当年让他们声名鹊起的,正是这些古老的曲目。
但从近十年来看,国王歌手合唱团的现场演出越来越偏向现代作品。他们选择的传统民谣和早期艺术音乐比重明显下降,倒是改编的电影音乐、摇滚乐、流行音乐和新创音乐的比例逐渐上升。在这次北京音乐会上,他们特地改编了中国民歌《贝加尔湖畔》《茉莉花》《上海滩》,无疑是在贴近中国观众口味。
他们不但用音乐来叙事、抒情,也用夸张的肢体和面部语言带出喜剧感。在没有音乐的时候,他们仿佛变成了莎士比亚喜剧的演员,用纯正的伦敦腔报幕,制造笑料,让你在严肃音乐的间隙也能感受到莞尔一笑的轻松。有时候,他们也会编撰台词调侃巴赫,把巴赫的康塔塔演绎成一出精心策划的戏剧。
“我们要在一场音乐会上安排不同的曲目,既娱乐观众,又能带领大家领略不同时期的音乐、不同的音乐风格。我们的目的是为观众带来愉悦。”随着帕特里克·敦纳奇等年轻成员的加入,国王歌手合唱团似乎更有理由卸下合唱艺术与中世纪的古老关联,他们希望把源自中世纪的男声无伴奏艺术做得成熟、朴实、接地气,而不是如同博物馆文物一样遥不可及。
“听我们的一场音乐会,就像一场音乐节。你会听到截然不同的音乐类型。” 克里斯托夫·盖比塔斯说,以六个人的专业技巧,他们能完成无懈可击的完美和声,更重要的是,他们要用“讲故事的演唱”去传递音乐,“这半个世纪以来,我们始终保持音乐的多样性,我们渴望尝试没有尝试过的音乐,也希望把早期音乐、现代音乐和爵士音乐都传递给观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