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国示威又起,这些年来泰国局势不稳离不开一个人:前总理他信。示威者一度要求将他信的西那瓦家族全部赶出泰国,这让英拉当众哽咽。他信和西那瓦家族这些年究竟怎样?
自从2006年被军事政变赶下台以来,他信·西那瓦变得非常忙碌,在英国买足球队,在非洲开矿,还会见了俄罗斯总统普京并拜访了当时尚健在的南非前总统曼德拉。但是最近,他企图洗脱泰国法院对其贪污罪的有罪判决,以自由人身份重返泰国的做法却激起了轩然大波:曼谷街头涌现大规模针对其妹妹、泰国现总理英拉的反政府示威集会。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信短期内想要回国是不太可能了,但分析人士表示,他信不但自身具有殷实的家底,还有权势过人的盟友,更有对他忠心耿耿的广大草根阶层,这些都意味着,他将继续对泰国发挥巨大的影响力。
泰国现代史上最具争议人物
反对派领导人素帖·特素班领导这次的大规模示威活动,号称要彻底清除他信在泰国政府中的影响力。女企业家真达·达玛翁(音译)在参与反政府示威时在人群中高喊:“他信滚出去!”她说:“他信在这个国家什么都买,他甚至会购买你的灵魂。”
与此同时,在他信的主要据点,贫苦的东北部,当地人却称赞他带来了很多好处:电力、低息贷款、几乎全部免费的医疗条件、以高价收购他们的大米。一位61岁的老人说:“这些都是因为他信,这是为什么我们乡下人希望他回来、我希望他回来的原因。”
分析人士认为,现年64岁的他信很可能继续作为泰国现代历史上最富有争议的人物存在,虽然他被泰国的中产阶级和城市精英阶层视为自大狂、贪污犯和暴发户,企图挑战包括王室在内的传统权力格局,但同时也得到了穷人们的崇拜,因为他在这些选民中的宣传工作做得很到位,给了他们一种被赋权的感觉。
分析人士认为,泰国这次骚乱只是其1932年推翻君主专制以来,在探索民主建设方面的最新行动,他信只是唤醒农村人口声音的催化剂,这部分选民不但让他每次选举都大获全胜,还为他挑战根深蒂固的保守秩序壮胆。
他信的反对者们指责他信及其支持者贪污腐败和滥用权力,但有分析人士表示,这是泰国政治长期以来的通病。包括曼谷朱拉隆功大学政治学家西提南·蓬苏迪拉克(音译)在内的一些专家认为,素帖及其身后势力的真正目的是,为了确保已经86岁的老国王退出历史舞台这一重要过渡时期不受他信控制。
普密蓬国王虽然是一位立宪君主,但他在泰国极具影响力。他信被指控对国王不敬的一个原因是,有人认为他巴结王储玛哈·哇集拉隆功,公开支持后者接班。
他信:请不要对我残酷
流亡海外满世界溜达的他信至今尚未对这次的政治危机发声,只是在其“脸谱”个人网页上对有关他背叛王室的传言进行否认。他信写道:“泰国政治正在上演残酷和冷血,请不要对我残酷。”
在其政治生涯中,他信一直扮演着顽强斗士的角色。在美国山姆休斯敦州立大学获得刑事司法学博士学位,并在泰国警察指挥部任职一段时间后,他信化身电信巨子,1982年创办了西那瓦电脑服务与投资公司,1990年公司上市,基本上垄断了当时泰国的电视卫星天线和移动电话业务,从此,他信与家族成员成立了一个庞大的“西那瓦集团”,直至成为泰国首富,甚至一度成为《财富》 杂志评选的全球最富有的500人中唯一的泰国人。
2001年,他信以压倒性的优势当选总理。在接下来的五年里,他创造了泰国历史上许多个第一:第一位任满4年的民选总理;第一位成功连任的总理;第一位实现一党执政的总理。在这五年中,泰国经济迅速发展,与之同时发展的,还有西那瓦家族的财富。虽然他信一就任总理就开始将手中股份转移给家人,逐步脱离家族企业,但有关他“贪污腐败”、“以权谋私”的指责一直不绝于耳。
他信的“平民主义”政策、CEO 式治国理念、以及愿意卷起袖子亲自前往偏远地区开展竞选拉票活动的做法,都为他赢得了无数的支持者。但是,反对者却指责他干涉新闻自由、任人唯亲、试图改变三权分立的权力架构。国际人权组织则谴责他在2003年的反毒品战争中法外处决了2200多人。
再建商业帝国不忘政治
直至今天,他信依然显得精力充沛,或许也依然野心勃勃。他已经建立起了第二个涉猎广泛的商业帝国,包括在非洲矿产企业投资的3000万美元。2007年,他还买下了英国的曼城足球俱乐部,但第二年就将其出售。他曾给柬埔寨和其他一些国家的政府担任过经济顾问,此外,还在乌干达设立了一种颇受欢迎的彩票,并在黑山共和国买下了一家精品酒店。
2011年接受澳大利亚广播公司采访时,他信戏言:“我有多动症,我没办法坐着不动。”
从上台就一直被视为他信代言人的英拉最近告诉记者,他信不愿再参与政治。这样的话对这两兄妹来讲,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与之相对的是,他信曾公开为他在为泰党的支持者出谋划策,还曾召集内阁成员前往国外开会。据悉,英拉在举行内阁部长会议时,他信也曾通过视频参加。去年接受《福布斯》杂志访问时,他信还一再重申为泰党在2011年选举中使用的口号:“我思考,为泰党行动。”
回国屡屡受挫并非软弱
2006年9月军事政变后,他信曾不只一次试图回国。2008年2月他曾返回泰国,但当年7月,妻子朴乍曼因涉嫌在股票交易中逃税被判有罪,他信夫妇于是前往英国寻求政治避难。
今年秋天,英拉政府试图在议会通过特赦法案。该法案不但将赦免他信,同时还将赦免此前反他信政府的领导人,其中也包括素帖。素帖涉嫌在2010年下令军队武力驱散支持他信的“红衫军”示威时,造成90人死亡,犯下谋杀罪。
但是,英拉这次大手笔的“交易”却引发了新一轮政治危机。英拉目前已经解散议会,宣布重新选举。有分析人士表示,即使他信的支持者继续执政,泰国最近的态势也让他回国的可能性越来越渺茫,除非王室赦免或者他自愿回去服刑。而这都不太可能。
但他信遭遇挫折并不意味着他在政治上已经变得软弱,他掌握着玩转泰国政坛所需的巨额资金。《福布斯》杂志近期估计,西那瓦家族资产额为17亿美元,是泰国第十大富有家族。
国际法律家委员会的东南亚问题专家本杰明·扎瓦奇说:“我预计在未来几年中,他信依然会在泰国政坛扮演重要角色,但我不认为他在短期内回国。他信对妹妹政权的合法性和他的政党为他洗脱罪名的权利会越来越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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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那瓦家族的权力之路
身为华裔的西那瓦家族,从成功的商业世家到权倾朝野的政治家族,走了上百年,在近十年中还出了三位总理,达到了权力的巅峰。但是这个家族,如今已经成为泰国最具争议的存在,西那瓦这个姓氏,成为其家族成员进军政坛的利器的同时,也成为阻挠他们的桎梏。
父辈就开始进军政坛
他信的曾祖父丘春盛(音)是中国广东客家人,19世纪60年代移民泰国曼谷,后移居清迈,开始从事丝绸贸易。丘春盛的长子、他信的祖父丘昌(音)后来开设工厂,从中国等地进口丝绸制造成衣,结果风靡一时,甚至受到王室青睐。此后,他信家族通过和当地其他商业家族广泛联姻,成为清迈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当时,在泰国定居的华人第三代可以成为泰国公民,使用泰国姓氏。1938年,丘昌选择了泰姓“西那瓦”,意为“循规蹈矩地做好事”。不过,西那瓦家族显然并不满足于商业上的成就。
泰国素来有“重官轻商”的传统。从1932年君主立宪开始,军队成为泰国政治最为强大的力量,历届政府首脑均出自军方。他信父辈的家族成员开始努力进入军界,他的大伯父萨克官至将军。1949年他信降生时,他的父辈几乎都在清迈政界担任要职。1967年,他信的父亲也当选了清迈府议员,次年成为议会主席,两年后又当选国会议员。
他信创造
家族辉煌
作为家中的长子,他信一开始选择的也是仕途。他曾先后进入军事专科预备学校和皇家警察学院就读。他的第一份“公务员”职业、国会守卫通过父亲的同僚谋得,第二次就业则在曼谷警察部门。
那时,由于他信父亲受到合伙人欺诈等原因,西那瓦家族的产业开始败落。他信在经过几年的摸索后,辞去公职,开始利用自己在政界的人脉,从向政府部门出租IBM电脑开始逐步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凭借在商界取得的巨大成功,他信于1994年再次进军政坛,同年10月就担任了泰国外交部长。1995年7月至1997年11月两次出任泰国副总理。他认为传统的泰国政治模式无法解决泰国的问题,于是1998年,他创立了泰爱泰党并任主席,2001年在议会选举中获胜出任总理,并于2005年3月连任。
虽然他信可以赢得选举,但却没能完成第二个任期。随着他的执政,西那瓦家族的财富也迅速膨胀,贫苦大众依然支持他,但中产阶级和精英阶层中关于他滥用职权、贪污腐败的指责之声越来越多。2006年9月军方政变,他信流亡。
妹夫妹妹都是他信“影子”
流亡国外的他信依然影响着泰国的政局。先是他信的政治同盟沙马·顺达卫率领人民力量党凭着“选沙马,得他信”的口号,赢得了2007年的选举,但沙马次年就因担任总理后仍在电视台主持烹饪节目这一可笑的理由,被法院判决剥夺总理职务。
沙马下台后,他信的妹夫颂猜行使看守政府总理职权。但是,作为“比沙马更大的他信代理人”,颂猜也无法平息泰国的乱局。由于示威者占领了总理府,他甚至没办法踏足总理府,不得不搬迁至廊曼机场候机大楼办公。而颂猜上台不到3个月,泰国宪法法院就2007年大选舞弊案作出判决,宣布解散执政联盟中的三党人民力量党、泰国党和中庸民主党,上述政党的执行委员5年内禁止参政。作为人民力量党副主席的颂猜失去继续担任总理的资格。
颂猜之后,民主党主席阿披实成为泰国历史上最年轻的总理,直到2011年,他信最小的妹妹英拉将其拉下马。据悉,英拉原本并不想从政,为泰党曾力邀她担任主席,也被她拒绝。但他信倒台后,西那瓦家族中很多成员都因涉嫌腐败案而被禁止从政,只有他信的前妻和妹妹英拉未背负罪名,因此,英拉最后还是临危受命,成为了泰国第一位女总理。在过去两年中,泰国政局表面看还算相对平静,但是有关英拉是他信傀儡的指责之声不绝于耳,而当英拉试图推出赦免哥哥他信的法案时,反对派几乎立即吹响了冲锋号,成千上万的示威者冲上街头,让她节节败退,不得不解散议会,提前选举。
有人说,西那瓦家族虽然有过三位总理,但归根到底其实只有他信一人,不管是颂猜还是英拉,都只不过是他信的影子,他们的成功和失败都是因为他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