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惊喜》剧照。影片讲述了范冰冰饰演32岁高级女白领在party上喝大到“断篇儿”,一夜情然后怀孕。从干儿子、土大款、帅老板以及萌助理之中,找到孩子的爹并成功收获真爱。

章子怡和范冰冰抢一个男人,小范胜出,小章另寻到真爱。大结局,小团圆,小伙伴们很高兴。这个故事是 2009年的《非常完美》。

一个32岁的高级女白领在party上喝大到“断篇儿”,一夜情然后怀孕。从干儿子、土大款、帅老板以及萌助理之中,找到孩子的爹并成功收获真爱。同样大结局,小团圆,小伙伴们很高兴。这个故事是2013年的《一夜惊喜》。

这两部电影均出自“来自美国”的中国女导演金依萌之手。同样的女性恋爱题材、同样的“小妞电影”类型,同样的明星阵容,甚至是同样的档期,但这次身兼制片人、导演、出品人以及客串演员的金依萌已经比4年前自信得多,她不再需要把自己的光彩隐藏在女主角后面,更不会像曾经那些“女性的”、“文艺的”导演一样热衷探讨灵魂。在她眼中,比起才华,拍电影更依靠科学。她说:“我能让这个时代的年轻人开心,有什么不好?这是一件很积德的事情。”

爱情、婚姻和两性关系是女导演善于把控的类型,加之如今电影市场几乎所有成功案例都需要有喜剧元素、有接地气的话题性,于是一系列被市场认证的“有效元素”经过不同拼贴,成为了不同的作品。同样是“剩女”话题,薛晓璐用“小三海外生子”破题,而金依萌则直接让高级女白领“先睡了再说”。

“我们这个电影比较像一句话——‘喝醉了以后你才知道你爱谁,病了以后你才知道谁爱你’。”金依萌说,整部电影根本不是在弘扬“一夜情”,而是在鼓励追求真爱。“现在是女性崛起的时代,同时也存在一系列女性问题,特别是事业心很强、对自己要求很高,又不将就的女性越来越多。我想拍一个关于她们的戏,用一种娱乐性的方式讲出来。”金依萌说。

4年前,金依萌的院线处女作《非常完美》抢尽暑期档风头,最终票房近亿收官,但公众记住的只是作为女一号和制片人的章子怡。众人津津乐道章子怡身份的同时,更好奇她带来的“好莱坞经验”。至于金依萌是谁,几乎没人关心。只是“据说”她在美国学电影,来自好莱坞,然后带着自己的两本漫画书去见了章子怡,然后成了雇佣导演。

金依萌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墙上贴满了电影海报。

金依萌学歌剧出身,从小喜欢画画。因为念书期间接触到 MV,就此爱上了用镜头讲故事。经过最实际的考虑,她“没有选择一个所谓的名校,而是去了一个最讲究方法、最真实、最快学到技术的地方——弗洛里达州立大学念电影。”在校期间金依萌的短片多次获奖,毕业后,她留在好莱坞闯荡。

金依萌说,当年她曾把《非常完美》的剧本给不少人看过,有些国内演员甚至看不懂:“我写的完全是好莱坞式的format(格式),两边写动作,对话全放在中间。但那时子怡已经非常熟悉这种format了,她一下就看懂了,知道什么是好剧本。导演和演员如果之间没有chemistry(化学反应),两个人不是互相崇拜的话不会出好作品。”

但金依萌和章子怡的chemistry只持续了一部电影。8月9日,金依萌带着她的新女主范冰冰继续讲述性感喜剧,而章子怡第二次担任制片人并主演的电影《非常幸运》已携手美国女导演丹尼·高顿在9月公映。都是都市恋爱轻喜剧,都是漂亮的“小妞电影”,而当年的老搭档已经分头行动。“我是一个不愿意重复,喜欢新鲜创作的人。我觉得一个导演不可能一直处于黄金创作时代,所以在我有限的时间里,我更不想做重复的事。”这是金依萌的回应。

现在,很多人见到金依萌都会问她“这几年你干吗去了?”这句话透着一种好市场催生出的急迫。其实金依萌这几年挺忙,拍完《非常完美》后,她恋爱、结婚、和老公周游世界,又到美国开发了几个并未成形的项目。“其实大家觉得我应该乘胜追击,但在当年那个时候,我的心态就是特别想去休息。”金依萌并不避讳这4年中她走了一段弯路、浪费了一些时间,但看到中国市场这几年的蓬勃发展,金依萌有些急了,“咱别在美国折腾了,还是赶紧回国开发下一个剧本吧。”于是,就有了《一夜惊喜》。

“专业”、“职业”,是整个采访中金依萌使用的高频词。比如,她说她绝对不会拍一部120分钟的电影,她会严格控制时长,因为“这是科学”;再比如,她每次都是决定类型后,再去专攻某一领域,因为“这就是职业导演和文艺片导演的区别”。

初看名字和剧情,《一夜惊喜》很像2007年凯瑟琳·海格尔和西斯·罗根主演的那部大热限制级喜剧《一夜大肚》。但金依萌强调她做的并非“性喜剧”,而是性感喜剧。“性感喜剧是美国上世纪 60 年代很流行的一种类型片,有点荤,但是是很斯文的荤。中国太有这种群众需求了,大家天天发各种闷骚的东西,这是中国人很擅长的。我不想再做一个简单的浪漫喜剧,因为我做过了。”金依萌说。

Q:《非常完美》的时候,章子怡是制片人。到了《一夜惊喜》,除了编剧导演,你还是制片人、出品人,这么多职责在身,有什么不同的经验?

A:其实《非常完美》我也是制片人之一,我们有4个制片人。这次制作更大、操作起来更复杂,整个 team(团队)的制作人员比上次提高了一个档次。我们有获金马奖的美术设计,摄影师也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美国人而已,他是美国摄影家协会的会员。整个团队有中国人,也有美国人,后期主要在美国做的。为了拍摄米雪的家、办公室等场景,我们搭了一个三千平方米的实景——在中国电影史上,没人把浪漫喜剧做到这份儿上,我们是真的把钱花在了可以看得见的地方。

Q:范冰冰在剧本阶段已经介入了吗?

A:不是,立项的时候我可以给很多人讲故事,但剧本没有百分之百做好时我绝对不给别人看。这是很多中国编剧不做的事情。

Q:这是出于一种职业习惯?

A:这就是专业性。在美国没有人会把一个没写好的剧本给明星看的,这不专业。我要给你的,就是我已经认为的成品,我们在这个基础上再沟通,让它更好,要不然你不是在浪费别人的时间吗?

Q:你一直在强调专业性。

A:当然,我是职业导演,我跟玩票导演是不一样的。在中国现在有很多不同类型的导演存在,也一样可以有好的票房,但这不是长久的。

Q:现在大家都在强调电影的工业性,你从2009年拍《非常完美》到现在拍《一夜惊喜》,你觉得国内电影在工业环境、专业性上往前进步了多少?

A:还是进步了。至少大家意识到一个问题,即电影的商业性,这是非常难得的。在四五年前,还有很多文艺片导演是拒绝拍商业片的。现在我听到很多文艺片导演都要拍商业片了。至少他们认为不这样的话,可能会比较难生存下去。当导演主动接受新技术、接受讲故事的科学方法时,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Q: 李安曾经说,中国电影工业在成熟,但是作品质量在下降,你怎么看?

A:其实现在中国电影最缺的就是好的制片人、好的编剧。编剧是可以被调教出来的,但是如果制片人选剧本都选错了,那绝对不可能有一个好结果的。什么是商业片?就是类型分明。这都是科学。我不相信有天分的人就一定能做出些什么。拍电影其实和盖房子和木匠做桌子没有什么区别。它最主要的是功能性,还有实用性。之后才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