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步入深水区、金融产品对市场化利率的需求、人民币国际化进程加速等,都在推动双率市场化改革“不可逆”的趋势。

今年以来,国务院总理李克强在主持国务院会议时,多次强调双率改革。在6月份的国务院会议上,李克强更是明确提出“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

而近日召开的央行货币政策委员会二季度例会中也提出,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改革,更大程度发挥市场机制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继续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监管层对双率改革多次强调,也令市场对于今年双率市场化加速有新的期待。

“渐进式”改革

双率改革,并非朝夕之间,“稳步推进”的渐进式改革,一直是央行所坚持的改革路径。

1996年开始,央行以“放得开、形得成、调得了”的原则推进利率市场化的改革,放开同业拆借利率是第一个突破口。1996年到2011年,往往被市场看做是中国利率市场化的第一个阶段,其间完成了外币存贷款、银行间市场、债券市场等的市场化。

2012年6、7月份,央行扩大存贷款利率浮动范围,意味着利率市场化的进程已经触动了核心的基准利率即存贷款利率,这被认为是利率市场化新的阶段。

“如果说计划利率到市场化利率,我们要走完100步的话,我们所走的路肯定超过50%了。”人民银行上海总部调研部副主任、研究员顾铭德曾表示。

中国银行国际金融研究所副所长宗良对《第一财经日报》表示,利率市场化的下一步探索或在贷款利率下限的放开和存贷款利率期限结构的放开,同时汇率改革则需要稳步推进。

汇率市场化改革呈现出的也是“渐进式”的路径。2005年提出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方案,因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而暂停。2010年汇改重启至今三年多的时间,人民币汇率不仅有升值,价格双向波动也明显增多,汇率弹性增强。

人民币汇率浮动区间的扩大,被认为是增加人民币汇率弹性的有效手段。2012年4月16日起,汇改再迈步,央行将银行间即期外汇市场人民币对美元单日浮动幅度由5%。扩大到1%。

贷款利率下限、期限有望双推动

2012年6、7月,央行将存款利率浮动区间上限调整为基准利率的1.1倍,并把贷款利率浮动区间下限由基准利率的0.9倍调整为0.7倍。央行这一举措,被认为是利率市场化的实质性推动。

央行报告还指出,最近1年,金融机构存贷款利率已经出现差异化、精细化定价的特征。宗良分析认为,近1年时间,银行已经基本适应了存贷款利率上下限有所放宽的政策,这为进一步推进利率市场化提供了市场基础。

“利率市场化下一步在两个方面:一是存款利率浮动上限略有提高,二是贷款利率浮动下限完全取消。”宗良称,贷款利率浮动下限完全取消是可以推进的,而存款利率浮动上限提高不一定着急,可以从利率期限的结构调整上来让市场慢慢适应。

贷款利率浮动下限完全取消的预期,今年以来已经多次被专家提及。此前,中行行长李礼辉就建议取消贷款利率浮动下限,将贷款风险定价自主权交给银行。交行首席经济学家连平也预计,2013年有可能会全部放开贷款利率下限。

然而对于存款利率浮动区间的调整,专家们的建议则显得更加谨慎。主要在于,存款保险制度还未建立起来,存款利率浮动区间一旦放开,金融机构的压力倍增。实际上,存款利率的市场化已经可以通过银行理财产品的收益率得以体现,在临近年中考核之际,银行理财产品收益率再次回到5%水平线。

“在中国存款保险制度还没有健全的情况下,利率市场化我们可以向前推进,这样的话需要一个稳定推进。”顾铭德表示。

对于平衡存款利率的市场化需求和放开浮动上限对该金融机构影响的方法,宗良建议可以考虑从利率期限结构的调整上入手。

例如,取消3年期、5年期等档次的存贷款利率,央行仅设定1年期基准利率,其他期限的利率由银行来自主定价。在存款利率方面,除了设定1年期基准利率,为减少对银行的冲击,宗良还建议可以设定活期存款利率。

据本报记者了解,简化银行存贷款利率期限档次来推动利率市场化,已经被监管层讨论,有望与放开贷款利率下限一起实现双推进。

“在综合考虑改革所需各项基础条件的成熟程度,全面评估和权衡推进改革的宏观收益与风险的基础上,与存款保险制度、能源资源价格改革等相关经济金融改革的推进进程相协调,有规划、有步骤地推进利率市场化。”央行在《2013中国金融稳定报告》中指出。

汇改的市场化空间

5月份的国务院会议关于汇率市场化方面,要求提出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操作方案,这被认为是今年将加快汇改的一个积极信号。6月份的会议则直接提出,推进个人对外直接投资试点工作。

“我个人感觉,年内就有可能会浮现一些我们期待推动的成果。”对于汇率市场化的推进,顾铭德表示,提出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操作方案,意味着人民币的跨境流通、人民币的国际化、资本项目对外开放的一系列的改革将会进一步地加快。

去年4月份央行调整人民币对美元日内交易价格浮动区间之后,在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人民币价格弹性,不过人民币单向升值的预期还是体现了进一步市场化改革的必要性。

根据相关数据统计,2010年汇改重启以来,人民币对美元升值超过10%。对外经济贸易大学金融学院院长、教授丁志杰表示,人民币汇率改革还未完成,突出的问题是市场化程度不高。

“汇率改革重要的方面还是需要增加人民币汇率的弹性。一方面是扩大人民币价格浮动区间,另一方面还应该完善人民币中间价形成的机制,推进人民币交易主体的多元化。”宗良称。

汇率波动幅度管理方面,丁志杰建议,在银行间外汇市场上,取消非美元货币的日波动幅度限制,只保留对美元汇率的上下1%日波动幅度。同时他也认为,人民币中间价的形成还应该增加透明度。

宗良表示,推进人民币交易参与主体的多元化,可以提高其价格形成的市场化程度。“汇率改革,不要急于一步到位,需要给市场一个缓冲期,防止人民币价格的大幅波动,同时也可以为政策留一定的空间。”他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