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寸贇种植的360亩近144万斤产量的南瓜,开始有不少客商过来采购。“按照目前的市场行情,应该不会亏。”他在2月26日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说。

符寸贇是海南省东方市三家镇果蔬种植户,两周前,他最大的心愿就是保本不亏。当时,一想到地里这些已经采摘的南瓜无人问津,他就急得睡不着觉。他的遭遇,是疫情下海南数百万农业种植户的缩影。

受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海南农产品遭遇“卖”难。在田头收购环节,一些地方对外地瓜菜运输车辆实行管控,收购商、运销商进村难,瓜菜运不出去。

在线下销售受限的情况下,为了解决本岛果蔬的滞销困难,海南省多个市县领导陆续走向销售一线,开启了网络直播带货的推销模式。

原来领导也可这样干

第一个开启淘宝网上直播的是三亚市委副书记、市长阿东。2月13日,在三亚市凤凰岭芒果园,阿东对着直播镜头,从树上摘下一个大芒果,与淘宝官方主播互动推介三亚芒果。

面对镜头,阿东说:“我要给三亚芒果点个大大的赞!……你们看,皮薄、肉厚、汁多,而且富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C……”

在阿东直播后,三亚市农业农村局有关负责人表示,目前,芒果网络销售已连续多天销量达到3万单,三亚将以此次热带水果网络营销为契机,不断总结经验,创新机制,加快拓宽三亚热带水果等特色产品销售渠道。

两天后,2月15日,万宁市委书记贺敬平加入了淘宝直播的队伍,对着镜头推介当地特色水果龙滚菠萝。后来的官方数据显示,贺敬平当天的互动人气近30万人次,在20分钟内,就有网友买走了超过1万斤菠萝。

阿东和贺敬平的直播带货开始在海南掀起一阵潮流。2月24日,文昌市委书记钟鸣明、市长王晓桥同时出现在海南永青凤梨原产地仓库,通过淘宝直播平台与网友互动,推介产自该市的金钻凤梨。

为拉近与网友的距离,钟鸣明甚至现学了几句网络流行语:“大家好!我是钟鸣明,今天向大家推介的是我们文昌的凤梨……为文昌打Call,一起‘种草’买买买吧!”

文昌市市长王晓桥则拿着一颗文昌凤梨对着镜头说:“感谢各位网友参与今天声势浩大的爱心活动。我们想帮助广大农户,赶快把滞销的农产品通过电商卖出去。疫情结束后,也欢迎你们来文昌走走看看。”

“原来地方党政一把手也可以这样干。”在网上,有网友这样说,“这必须要买啊。”

在钟鸣明直播期间,线上观看人数超过75万人,共卖出约8万多斤凤梨,总销售额超过原计划的40万元。目前还不断有订单进来,预计这次线上活动的总销售额可以突破100万元。

同样在2月24日,东方市市长张长丰、乐东黎族自治县千家镇委书记刘学新,以及海口市农业农村局局长陈芳也纷纷登上淘宝直播,推荐海南的凤梨、地瓜、朝天椒、毛豆、芒果和佛手瓜等因疫情滞销的农产品。

“我身后的这片佛手瓜长得很好,来自海口火山地区,土壤富硒。佛手瓜是天然的绿色健康农产品,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农民销售。”在5分钟的直播时间,陈芳就吸引了7万余网友在线围观。

来自海南方面的统计数据显示,这场持续了1个小时的直播,当天一共销售出香蜜凤梨5000斤、牛奶水果玉米2000根、佛手瓜2500斤。

“这次张长丰市长直播‘带货’,和我们在宝龙地产社区卖农产品,让我感到这个时代就是信息为王,数字化销售农产品是趋势。”2月26日,东方市三家镇挂职科技副镇长赵武清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说,“同时,这让我看到,农产品传统的粗放经营必须转向精细化发展,农户的种植要以市场需求为导向。”

两周前,接到三家镇符寸贇等种植户的求助之后,赵武清开始四处奔走,寻找渠道,并在自己的朋友圈发布相关的求助信息。一些企业看到信息后,就联系他表示要购买一批果蔬。“海口宝龙城第一次就买了300箱果蔬,第二次又买了500箱,现在又追加到700箱,还有3000个南瓜。”他说,“这个量还是可以的。”

数字经济新体验

“海南各市县党委和政府的领导如此大规模地走上淘宝直播推销当地农产品,这在省内还是首次,在全国也是少有的。”2月26日,海南省商务厅电子商务处处长林海云在接受第一财经记者采访时说。

第一财经记者从阿里巴巴获得的数据显示,截至目前,阿里巴巴已销售海南滞销农产品近6200吨,绝大多数都是在72小时内发货,通过数字化农产品供应链直供北京、上海、广州等城市。

2018年,国家宣布海南开启“双自贸”建设后,海南省就开始与阿里巴巴合作,发展数字经济。这一年4月27日,阿里巴巴集团、蚂蚁金服集团与海南省政府签署了全面深化战略合作框架协议。马云当时宣称,公司此举是要把海南打造成为数字港。根据海南互联网产业发展目标,到2020年,全省互联网产业产值要达到1000亿元。

谈及海南各市县政府领导利用淘宝直播带货时,阿里巴巴淘宝行业平台事业部负责人张凯夫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现在已经处处是数字化生活的痕迹,“数字经济平台不仅是社会经济的一块晴雨表,还是一个连通器。”

海南因其独特的气候条件,有着中国冬季“菜篮子”之称。但受今年新冠肺炎疫情影响,海南各市县接连传出果蔬销售遇困的消息,大量蔬菜瓜果“滞留”在田间地头或仓库。

2月14日,海南省农业农村厅公布的数据显示,目前海南全省冬季瓜菜种植面积263万亩,已收获面积215万亩,产量180万吨。出岛量方面,2019年11月1日至2020年2月13日,出岛6.83万车、102.35万吨。此前,海南相关数据显示,今年海南冬季瓜菜上市高峰期预计在2月中旬至3月底,届时每天的上市量将达到5万吨左右。

此前,在2月5日召开的海南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相关会议上,海南省委副书记、省委农村工作领导小组组长李军说,如果现在不把这些问题尽快加以解决,将会严重影响农产品销售,并且会很快传导到生产端,挫伤农民的生产积极性,进而影响全省实现增收目标,影响打赢脱贫攻坚战、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和建设自贸港大局。

据码头统计,今年的第五周(1月26日-2月1日),海南全省冬季瓜菜出岛量为3.99万吨,比上一周减少2.48万吨,降幅达36%。往年同期每天发往内地的瓜菜运输车有800多车,今年只有600多车,下降20%。

海南瓜菜“保卫战”还将继续。林海云向第一财经记者透露:“类似的网上直播‘带货’,下一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