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目前有数十个反对派,但令巴沙尔感到真正威胁的不是这些走上街头游行声讨的反对派,而是那些成立不到一年还在慢慢壮大的反政府武装。

骨干分子多为政府军倒戈而来

与其他国家相比,叙利亚的反政府武装成立时间晚,非常年轻。叙利亚自由军是目前叙利亚影响力最大的反政府武装。2011年7月29日,原叙政府军军官里亚德·阿萨德上校在YouTube网站上宣布起义,并成立叙利亚自由军(也称自由叙利亚军),大本营设在土叙边境靠近土耳其一侧的难民营中。

据称,里亚德·阿萨德上校宣布与抗议者站在一起,将以最终推翻现政府为目标,同那些屠杀平民的政府军作战。叙利亚自由军的横空出世,不仅使反对派具备了军事力量,也使叙利亚的“和平游行”迅速升级为“武装对抗”。

在叙利亚现行体制下,军队以外能够接触到枪支的人并不多。因此,那些由政府军哗变而来的军人就成为了叙利亚自由军的骨干,站到了武装反抗巴沙尔的第一线。随着政府军中叛逃者增多,叙利亚自由军的武装人员还在不断扩充,而且遍布叙利亚多个省市。这些倒戈军人对政府军了如指掌,对现政权构成了较大的威胁。

为什么堡垒总是从内部攻破?多年来老阿萨德凭借机智和铁腕稳固了自己的政权,经营了足以镇压国内叛乱的数十万军队。然而虎父未必有虎子,面对新一轮的反政府声浪,医生出身的巴沙尔远没有其父老辣,在和反对派的较量中不断失分。但前面倒下的卡扎菲的结局已经证明:即使妥协也是死路一条。看到这一点,巴沙尔坚持绝不交权,死硬到底,并使出浑身解数试图紧紧抓住事关政权存亡的军队。

即便如此,想完全笼住军队仍很不容易。因为这次危机是叙利亚多年来政治、经济积弊的一次总爆发,其内乱的根本动力来自强大的西方。

在“阿拉伯之春”冲击波的作用下,叙利亚原有的一些反对派借机获得了“新生”,还有不少新的反对派诞生。而中东素有强人专政的传统,靠造反上台的总统不胜枚举。利比亚反政府武装的成功夺权再次印证了“枪杆子里面出政权”的道理。逢此乱世,很多军人野心家铤而走险也就容易理解了。

叙利亚自由军主要由叛变的政府军官兵、教派民兵和平民自愿者组成,可谓鱼龙混杂。去年9月,叙利亚自由军将“自由军官运动”合并,随后又整合了其他一些反对派武装。随着不断壮大,叙利亚自由军已经成为叙利亚反政府武装的一面大旗。

为借助其影响力,其他一些反对派武装也打起了叙利亚自由军的旗号,但在目前的混乱局面下,这些武装力量根本不与位于土耳其的总部联系。此外,同利比亚战场相似,叙利亚反对派中也存在少数伊斯兰极端派别,他们活跃于与伊拉克、黎巴嫩交接的边界地区,部分与“基地”组织有联系,曾参与在伊拉克的恐怖活动。

多种因素导致短期内难成气候

目前,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在国内分布零零散散。叙利亚自由军号称4万余人,但有评论指出这是虚张声势的需要,而其核心力量不超过2000人,主要是倒戈的政府军官兵。与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政府军相比,叙利亚自由军目前还太弱小,难以对政府军构成威胁。

面对政府军的清剿,叙利亚反政府武装还无法确立牢固的根据地。据报道,上个月18日,两万名叙利亚政府军对叙黎交界地区的31个村庄展开了“清剿”,反政府军节节败退。目前,反政府武装仅在大马士革、霍姆斯等城郊的部分村镇活动,将城乡结合部作为实施游击战的主战场,这与当时拥有大城市班加西作据点的利比亚反对派是不能相比的。在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和政府军正面交火的城市,尽管有的出现了“划街而治”的状况,但反政府武装控制的街区还比较少。

缺少武器装备是反政府武装发展的最大障碍。目前反政府军在增加兵员上不成问题,原因在于叙利亚是占人口多数的逊尼派被什叶派统治,再加上在义务兵役制下成年男子大多服过兵役。

然而在武器来源上则非常困难,叙利亚自由军的装备主要是从政府军倒戈时携带的武器,以及从黑市购买的各种杂七杂八的武器。据《简氏防务周刊》报道称,叙利亚自由军使用的最常见武器是卡拉什尼科夫步枪、PK系列的机关枪和RPG-7火箭推进式榴弹发射器。重武器非常缺乏,他们手中最重型的武器是俄制BMP-1步兵战车。

为改变这一状况,叙利亚自由军多次呼吁西方和土耳其为其提供更多武器装备。毫无疑问,一旦向叙利亚反对派输出武器将导致暴力严重升级,爆发更血腥的内战。目前,美国并未就此下最后决心。

叙利亚反对派之间也矛盾重重,叙利亚自由军只能孤军奋战。与利比亚不同的是,叙利亚众多反对派存在着很大分歧,叙国内比较有影响力的反对派“全国委员会”、“全国民主变革协调委员会”及“地方协调委员会”,他们仅仅在让巴沙尔下台上是一致的,但在采取何种方式以及叙利亚未来道路怎样选择上存在很大的矛盾,有的还是难以调和的,不少反对派并不希望西方介入。叙利亚自由军在事实上走的是一条武装夺取政权之路,与很多反对派的主张格格不入。分歧与矛盾决定了他们难以达成统一的政治目标,而在叙利亚政府军和安全部队的高压打击下,反对派呈现一盘散沙的局面,叙利亚自由军想武装夺权的难度非常大。

“代理人”之路依然漫长

目前,叙各反对派对于外部势力有一种矛盾心态:一方面出于争取民心的考虑反对外来军事干涉,另一方面对外部势力给予更多支持寄予厚望。各反对派虽然有整合趋势,但短期内难以形成统一声音,对国内民众和街头抗争也缺乏有效影响,在与现政权进行对话上也是犹豫不决。

为了帮助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快速成长,有朝一日打一场“代理人”战争,美国、欧盟早已开始紧锣密鼓地部署。据土耳其《米利特报》披露,美国和北约军事专家早在去年5月就开始训练叙利亚反政府武装,地点选择在土耳其东南的哈卡莱地区。

另据CNN报道,英国和卡塔尔特种兵已经潜入霍姆斯指导反政府武装作战。英国外交大臣黑格表示英国将向叙利亚反对派提供除出兵外的一切支援。美国中央司令部则秘密为叙反政府武装提供情报。

阿盟及土耳其则扮演西方跟班的角色。有阿盟外交官称,将叙反对派武装起来目前已正式成为选择之一。土耳其则已经将叙利亚自由军的核心骨干置于自己的保护之下,并为其出入叙利亚边境提供便利。对此俄罗斯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据泛阿拉伯报纸《中东日报》报道,俄罗斯使用卫星为叙利亚政府指示“叙利亚自由军”的位置。

目前叙利亚局势依然严峻,联合国关于叙利亚问题的决议一波三折,巴沙尔政权则加大了镇压的力度。近日阿盟观察团入驻叙利亚,在很大程度上给予叙利亚反对派武装以喘息之机。

由于力量的极度不对称,当政府军对反政府武装所在城市和村镇发动进攻时,反政府武装往往化整为零,或转移,或隐藏,而当政府军撤离后,他们再将其重新控制。叙利亚自由军不断采取袭扰战术,对政府军和安全部队、油气管道、政府建筑等目标进行破坏。可以说,这种充分发挥“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退我追、敌疲我打”方针的游击战在一定程度上加速了局势的演化。

巴沙尔政权和反政府武装水火不相容,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不仅要看叙利亚政府、军队是否会发生分裂,还取决于联合国的最终决议以及外部力量的介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