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大概250元买了3斤半衣服。

人民币,不是英镑。斤,不是件。换算成件的话,这3斤半包括三件针织衫、一件小外套、一条长裙、一条围巾。我都想不起上一次花这么少的钱买这么多衣服是多少个世纪之前的事情了。

这要多谢远在纽约的张晶老师,她看见一个名叫“古着衣物公斤卖”的活动并且告诉了我。我之前就听说过这个活动,只卖古着衣物,每公斤15英镑。复古不是我的Style,再加上可以想象的购物环境,以及又远又折腾的路途,我从来没有去过。但是现在知道它的名声已经传播到纽约,我倒是有了点兴趣。

临去之前,我简单Google了一下这个活动。主办的Judy Berger是一个Selfridges的前买手,因为热衷复古衣服而离职自己做起了复古生意。但是她没有开店,而是像个吉普赛人一样带着这些旧衣服四处流浪,每个周末在英国不同的城市举办各种售卖活动,“公斤卖”是最近两年多时间才开始的。她的流动古着生意现在已经做到近20个城市,对伦敦这样的大城市大概每一两个月回来一次。在一些复古店比较少的地方,人们进场甚至还要排队。原来的顾客主要是学生和一些拒绝时尚潮流的人,但是复古本身越来越时尚,经济也不景气,她的生意就越来越好。

我还顺便长了一点关于古着分类的知识。年份大概在10年到25年的,属于怀旧——Retro的范围;1920年代之前的,往往被称为古董——Antique;而在这中间的,才是复古——Vintage。好吧,虽然都是二手,但这些词听起来比较洋气不是么。

接下来就是一个飘着小雨的周末,我拿着手机导航边走边找“公斤卖”的地址。我已经换了三次地铁,还得再走上20分钟。不过,在大概还有七八分钟路程的时候,我就不需要地图了。因为路上开始陆续有人拎着印着“Vintage Kilo Sale”的紫色袋子往回走,有人同时拉着箱子,还有人扛着塞满衣服、半人高的透明大塑料袋。虽然我也从来没去过“动批”,但这似乎就是“动批”的架势吧……

交了一英镑的入场费后,我踏进一个空旷的仓库。

购物环境确实和想象的差不多糟糕。仓库里零散着十多个长宽高一米多的储物箱,塞满各色衬衫外套毛衣裙子。仅有的三面镜子前挤满了人。墙边有一些衣服架子,但没挂几件衣服,地上倒是摞着很多。除了临时搭起的柜台前有几个收银员,没有任何工作人员。

我看着一些明显已经经验丰富的人,熟练地从大箱子里有序地抓出一件又一件衣服,偶尔看中一件就先扔在购物袋里,攒多了再去镜子面前试穿。我试着学了一下,箱子太深,我这种矮个子的小短手很难够到底下的衣服。于是我挑了一个体型跟我差距比较大的人,站在旁边等着他把衣服抓出来,我也顺便看上一眼,如果心仪就顺手接过来。

多数衣服都是Made in UK或是German、Italy,少数挂着日文的标。有一条粗犷性感的重磅皮裤简直让人脸红心跳,可惜是男款。还有一件DKNY的牛仔长款风衣款式、成色都很赞,可惜不适合矮个子。

收银的姑娘说,每次卖的衣服大概都有好几吨,成卡车的运来,在对公众开放前有两小时预留给专业买手,所以最好的货多数已经被收走,但是如果耐心和眼力足够,还是能够挑到一些好货。没卖完的衣服也有一些被巡回到下一个城市,当然最后总有一些卖不掉的,会被面料加工商回收,弄碎做成沙发靠垫填充物或者绝缘产品什么的。

虽然一开始并没打算买任何东西,但我似乎还是收获不小。这些衣服做工质量都不错,与其买些高街品牌穿上一两季就得进垃圾桶,它们至少可以在我喜新厌旧的时候捐给楼下的旧衣回收处,也算是环保吧。我这么说服自己。说不定,它们又会回到哪个古着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