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雪涛为天风宏观首席分析师)
1980年以来,选举年的美国财政支出整体呈现扩张状态。并且历史数据显示,选举年的美国实际GDP增速比非选举年平均高0.4个百分点。我们测算2024年财政赤字收窄仅影响GDP增速0.2个百分点,美国经济因财政赤字收窄而陷入衰退的可能性不大。
虽然2024年大选可能成为约束美国财政扩张的不利因素,但统计1980年以来的历史经验,选举年的美国财政支出整体呈现扩张状态——选举年的平均赤字率为4.2%,比非选举年的平均赤字率3.6%高0.6个百分点;选举年的财政支出增速为8.7%,大幅高于非选举年的5.2%;如果剔除利息支出,选举年和非选举年的财政支出增速差异更大,选举年支出增速为9.7%,非选举年支出增速为5.2%。
选举年的财政状况可能还受到其他因素影响,比如出现经济衰退会显著抬升赤字率和财政支出增速。如果剔除了经济衰退的选举年份(2008、2020),选举年的赤字率和财政支出增速(无论是否剔除利息)均低于非选举年。
普遍认为总统选举期间的不确定性导致经济活动放缓的结论是不成立的。比较1960年以来总统选举年和非选举年的经济表现,我们发现选举年经济实际增速平均为3.3%,高于非选举年实际经济增速0.4个百分点。
由于财政支出对经济和就业的积极影响有利于提高投票支持率,因此在任总统是否竞选连任对选举年的财政支出有一定影响。从历史数据来看,剔除掉受疫情影响的2020年,竞选连任年份的财政支出增速比前一年平均低0.1个百分点,剔除利息支出后的财政支出增速比前一年平均低0.4个百分点,赤字率则低0.7个百分点。
这说明竞选连任年份里在野党对总统的掣肘变得更大,除了2004年的小布什以外,大部分在任总统在中期选举会后会面临分立的国会,这可能是在任总统竞选连任时财政扩张受阻的原因。
联邦政府的支出主要分为三类:法定支出、自主性支出和债务利息支出。其中,法定支出占比66%(2022年),包括医疗保险、收入保障等社会福利项目,不需要每年给出预算额度,是占比最大的部分;自主性支出占比26%(2022年),需要每年提交预算法案并经由国会和总统通过后才能生效,其中包括国防、教育、交通以及政府部门和司法部门开销等项目;债务利息支出占比8%(2022年),包括联邦政府为现有美国国债支付的利息。
2020年以来,法定支出中用于医疗健康和收入保障的财政支出大幅增加,显著提高了整体财政支出水平,较2019年提高近2万亿美元。根据CBO对2024财年的预测,预计法定支出将减少1520亿美元(下降3.8%),延续了过去两年的下降趋势(2023年法定支出下降3.7%)。随着疫情结束,疫情期间的补贴项目逐步到期,例如高等教育学生贷款下降约870亿美元,贡献了法定支出的一半降幅;收入保障下降约265亿美元;疫情援助计划已于2023年4月1日失效,Medicaid也因此省下374亿美元。
自主性支出中用于国防支出的占比最高,并且始终保持较高水平,非国防支出中的商业支持、教育和科技研发的占比在最近三年逐渐加大。2023年自主性支出有所增长,但是2024年自主性支出可能受到债务上限协议的约束。2023年两党达成的《财政责任法案》(FRA)将2024年自主性支出上限设置为1.59万亿美元,其中国防支出8860亿美元,相比2023年增长3%,而非国防支出将被限制在7040亿美元(2023年为7670亿美元)。
一个潜在变数是拜登政府与前议长麦卡锡在FRA完成时达成了一系列“握手”协议,其中包括最高可达690亿美元的额外非国防自主性支出,这可能让非国防支出相比2023年最高可增长4.9%。但是众议院共和党人可能不会支持包括这些附带协议在内的全年拨款计划。
无论如何,由于非国防自主性支出对于总财政支出的影响不是绝对性的,2024年美国非利息财政支出大概率下降,如果没有达成“握手”协议,我们预计降幅为3.4%。
只要美债利率没有大幅回落,2024年债务利息支出还是会略微上升,我们预计将比2023年的利息支出高出754亿美元,至1.012万亿美元。
美国财政收入的规律性较强,和经济基本面挂钩。历史上,美股表现领先美国财政收入,2023年标普500涨幅为15.9%,对应2023财年美国的财政收入为4.748万亿美元。我们预计2024年美国财政收入较2023年上涨4%(和名义增速基本匹配),即上升1900亿美元至4.938万亿美元。
整体而言,2024年美国财政支出的情况比较符合总统竞选连任选举年(剔除掉2020年)的大致规律——即赤字率收窄、财政开支降速。我们预计2024年美国自主性财政支出相比2023年下降2.4%,非利息支出相比2023年下滑3.4%,财政支出整体下降1.8%。赤字小幅收窄至1.64万亿美元(2023年赤字规模为1.7万亿美元),赤字率为5.7%,相比2023年回落0.5个百分点。
但是出现财政支出增速转负的情况(无论是否包含利息支出)较为少见,选举年仅在2012年出现过(-0.9%),当时奥巴马赢得连任。究其原因,主要是权重较大的强制性支出出现了明显负增长,这与疫情后大幅增加的强制性福利到期有关。2019年强制性支出仅2.7万亿美元,而2024年强制性支出预算3.8万亿美元仍然远高于疫情前,支出增幅也远高于疫情期间的CPI同比。
最后,我们测算财政赤字收窄仅拖累GDP增速0.2个百分点,美国经济因此而陷入衰退的可能性不大。历史数据显示,选举年的美国实际GDP增速比非选举年平均高0.4个百分点。事实上,除2020年疫情导致的衰退外,1980年以来总统竞选连任的选举年,美国经济均未衰退。
风险提示
全球经济深度衰退,美联储货币政策超预期紧缩,通胀超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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