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古巴哈瓦那市区车行1小时左右的一处郊区,由笔直的水泥公路左拐进入一条羊肠小道,大片绿植包裹着的古巴CAISA汽车生产厂立刻跳入了视线之中。简洁宽阔的厂区马路上,数十辆白红相间的中巴客车有序地排列着,不远处几幢厂房内身着蓝色制服的工人师傅们正在汽车流水线旁埋头工作,拿着零件仔仔细细地装配着客车车身。
CAISA公司与其他古巴当地企业有所不同,这家客车制造商如今正在与中国宇通客车密切合作,而非单兵作战。双方目前已完成了高达千辆大巴的制造,未来可能联手成立第一家中巴合资的汽车制造公司,生产适用于本地的中大型汽车。
年产千辆汽车
总面积约为21万平方米的CAISA工厂,带顶车间3.4万平方米,总计两条生产线,日产3台中巴汽车,年产约1250台。这种小型中巴车可乘坐25人,加上站立的乘客总承载43人。作为古巴工业部直属、效益最好的企业,CASIA人均收入1340当地比索/月,远高于古巴平均从业者的收入。
宇通古巴公司配件部经理屈伟告诉第一财经记者,当地这家CKD(整车散件)组装工厂从2005年开始与宇通合作,最初规划对300辆大巴汽车进行组装,迄今为止已累计组装了整车914台,主要用于古巴客运、公交、校车及通勤市场。而这家拥有44年历史的老牌古巴生产厂也是古巴工业部最为看好的制造企业之一。
古巴汽车制造厂
“过去十年,CAISA公司变化很大,它由原来组装宇通客车变为逐步制造自己品牌的汽车。从宇通角度看,我们公司也专人来与这家CKD工厂进行对接,包括售后、配件管理等。通过半年多的运作,逐渐使得售后能力走向正轨,车辆运营率和配件可得率都有良好的表现。”屈伟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
CAISA工厂的总经理恩里克也对第一财经记者指出:“在客车生产的过程中,宇通提供了模具、设备,并向我们传授一些重要的汽车制造类知识,帮助我们大幅提升了产能和生产质量。”屈伟表示,“宇通向古巴供应的配件之一是底盘,这不需要再开生产线,但也要针对汽车本身来做一些设计安排。在配件方面,我们提供的是整车变速箱、发动机和电子电气、车架等,当然也有一些外购,CAISA则自己做车壳、布置座椅。”
恩里克说,2014年时,我们开始制造自己的汽车,使用宇通底盘和各种配件,也通过宇通来协调其他供应商,其中宇通供应的底盘及其他配件占据了汽车总成本的65%左右。2016年,我们将继续生产中巴和自己品牌的客货两用车,产量也将进一步上扬。”
他所提及的客货两用汽车名为DIANA品牌客车,长7.5米,车型设计简洁实用,是宇通与CAISA公司在2年前联合研发的、一款面向城郊短途客运及乡镇道路客运领域的车型。为推广此款车型,宇通向古方提供了935台底盘和超过60%的车身物料。目前已有350辆交付用户投入运营,还有585台车辆正在生产中,成为对应细分市场上的一款畅销车型。
与古巴当地企业的合作,不仅实现了宇通产品的出口及技术转让,提高了古巴客车组装水平,为古巴客车行业节省了约12%至15%的外汇,从而用于进口更多的汽车零部件采购,并降低了融资难度,宇通客车还以其先进的客车制造工艺及对古巴客车工业的支持换来了更为广阔的古巴市场。
宇通客车驻古巴办事处主任方明亮对记者表示,古巴的经济发展速度虽较缓慢,但其所需要的技术和零部件也十分具有前瞻性。“以往他们的供应商较多,俄罗斯和欧美公司都有,现在则是中国的一些企业。CAISA公司虽然在做中巴车,但也希望生产一些实用性较强的车型,如公交车方面也在考虑制造长达11米的汽车,并向二、三线城市供货(一线城市基本是宇通客车95%以上份额),这也是方向之一。”
古巴已开放外商投资
为进一步提升古巴客车的组装水平,宇通还先后分四批组织了100多名古巴一线工人到中国进行培训,培训合格技工多达120余人。他们在宇通接受了完善的理论、跟产和实际操作培训,不但掌握了宇通客车的生产工艺流程,也对宇通的生产质量控制标准和规范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通过这样的培训,不仅快速提升了古巴CKD工厂一线工人的生产技术能力,同时也为古巴本国的客车服务行业奠定了良好的基础。“我们也计划2017年再派遣一批人员去。总计数百人的培训规模已不低,我们的员工总数为560人左右。”恩里克表示。
古巴外贸外资部部长罗德里格·马尔米耶卡也强调,古巴企业要提高效率,更多、更好地利用经济资源促进经营,渐渐代替多年来形成惯性的管理和领导模式。“培训是关键,也是长期的任务,需投入及不断实践。他强调,企业应利用实践机会重视自身人才培养,不仅仅依靠进修班课程。
古巴当地使用的宇通中型客车
事实上,古巴当地除客车之外,随处可见中国产品,从空调、电视等家电再到小轿车、大型货运汽车等皆为中国制造。而在外资引入方面,古巴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新政支持。恩里克就对第一财经记者说道:“我们国家刚刚通过了外商投资法,引入了一些外资,也进行了部分的基础设施建设,这一系列举措会在很大程度上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宇通客车和CAISA公司双方都向记者证实,正在考虑合资建设新工厂。
2014年,古巴公布了最新通过的《外国投资法》,这一法案被视作资本饥渴的古巴向外资大范围开放的标志,其承诺针对外国投资者实行免税政策和产权保护,也明确了涉外资争端仲裁机制和劳动法规。
该法规规定,合资企业、合伙企业中的外资将享受为期8年的免税待遇,8年以上则适用15%的企业所得税税率,约等于现行税率的一半,对此类企业也将免征工资税。罗德里格·马尔米耶卡就曾表示,古巴国营企业应扮演更积极的角色,响应国家吸引外资的经济需求。外商投资对于国家经济发展是有利因素。“想要实现经济对外开放和高度独立,就需要利用更完善的方法和现代化的手段,藉此提高本国进出口贸易量并实现多元化。”古巴政府还会对本地工厂在引入外部技术、达成合作上提供什么样的帮助?恩里克说道,政府会给予充足的外汇资金来采购各种零部件。
除古巴之外,委内瑞拉也有宇通客车的KD组装厂。2014年7月21日,在习近平及委内瑞拉总统马杜罗的见证下,宇通与委内瑞拉交通部签署了年产3600台大中型客车组装厂建设协议,总投资额2.78亿美元。该工厂按照最先进的生产工艺进行设计,含底盘、焊装、总装、电泳等所有标准化车间及相应现代化设备,建成后可带动1800人直接就业。项目计划分两期建设,一期SKD阶段于当年动工,并已于2015年12月投产,带动200人就业。此外,宇通与委内瑞拉交通部及工业部共同组建了合资公司,宇通派遣了6人的管理团队以及20人次的技术骨干协助管理工厂,同时42名委方骨干员工也前往中国培训。宇通的委内瑞拉KD组装厂是宇通海外第一家涵盖所有标准化生产流程的工厂,也是第一家海外成立的合资公司,标志着由产品输出向技术和资本输出的跨越。
投资建厂将宇通客车的出口领域由整车拓展到了技术和管理层面。与传统厂商的简单卖车不同,宇通客车在销售整车的同时,还结合委内瑞拉情况融入宇通安节技术体系,通过GPS定位、实时监控、电子客票等功能,打造国际先进的智能公交管理系统,并通过融入科技元素来提升乘坐的安全舒适度。
古巴当地使用的宇通客车
宇通客车已实现了中国客车厂商从产品输出到技术输出的跨越,其投资建厂不但用技术换来了更广阔的委内瑞拉市场,并辐射各拉美邻国。
宇通客车一位高层也对第一财经记者说道,宇通提供的不仅仅是车辆产品,而是涵盖交通规划、服务网络建设、车辆设计、车辆后台监控系统搭建的一揽子解决方案。经过宏观政治、行业环境、进出口政策法规、认证法规仔细研究之后,宇通还制定了详细的短期、中期和长期的市场战略。
2015年5月16日,国务院印发《关于推进国际产能和装备制造合作的指导意见》,提出了包括汽车行业在内的12个重点行业的“走出去”战略。其中提及:“通过境外设厂等方式,加快自主品牌汽车走向国际市场。积极开拓发展中国家汽车市场,推动国产大型客车、载重汽车、小型客车、轻型客车出口。在市场潜力大、产业配套强的国家设立汽车生产厂和组装厂,建立当地分销网络和维修维护中心,带动自主品牌汽车整车及零部件出口,提升品牌影响力。”宇通客车深入开拓拉美市场是引领中国客车响应国家“走出去”的战略行动。
金融危机以后,全球的经济与贸易格局已经在进行改变,除了复苏中的发达经济体在外资带动本国经济稳步回暖之外,包括南美地区的古巴、委内瑞拉以及智利等新兴经济体正在构建新的经济方式,招商引资和对外开放无疑是最核心的战略之一。在此机遇之下,中国企业也需要继续走出去,通过对外合作和深入对方合作伙伴的内部,发挥优势技术和管理经验,广泛建立自己的渠道及培训体系、独树一帜的产品和服务特性,从“中国制造”转变为“中国智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