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的金秋时节是非凡的:中国首都北京成功举办第三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随即在经济中心城市上海迎来了第六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下称“进博会”)。本届进博会,全球十五大整车品牌、十大工业电气企业、十大医疗器械企业、三大矿业巨头、四大粮商、五大船运公司悉数到场,超过400项新产品、新技术、新服务集中展示。这场高标准、高质量、高水平的全球经贸盛会再次激发中国市场巨大活力,描绘开放融通、互利共赢的画卷。这让笔者感受到大航海新时代的到来。

世界贸易大航海新时代已经到来

和大航海新时代概念相关联的是旧概念“大航海”,而大航海通常是指以哥伦布等探险家和老殖民主义者为代表的于15~17世纪由欧洲发起的远洋活动,促成了众多当时的贸易路线,亦称地理大发现;又过了一段时间,居西方经济龙头地位的英国催生了世博会。从国际关系和贸易史角度看:旧概念意义上的“大航海”充满着不平等、掠夺、血腥和殖民,使得发展中国家仅仅成为销售市场、廉价原材料的供应地和更廉价劳动力(甚至是奴隶和童工及女工)的来源。

而令人遗憾的历史记录是:中国曾经辉煌的古代“一带一路”发生了中断。30多年前,笔者就在上海社会科学院研究过古代“一带一路”为什么会中断的课题。简言之:原因是从长安(现西安)一路向西穿越西域、中亚到东欧的陆上丝绸之路,成本实在高昂;以至于盛唐时期在巩固了西北边防之后就基本上放弃了西向的丝绸之路,而转向海上贸易。海上贸易使得中国先民为世界贡献了指南针和罗盘这样的伟大发明,同时在宋朝尤其是南宋时期的造船技术出现了飞跃;远洋贸易使得中国南部地区累积财富,使得商业具有正当性,其格局影响到如今的东南沿海。不过,明朝的郑和下西洋及远至非洲,并没有精确把握住成本,以至于最后也以耗资巨大、国库难以持续的理由中断了海上丝绸之路,至清朝甚至开始闭关锁国。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对外贸易逐渐兴旺,中国自身也成为外资集聚地乃至世界工厂,可以说中国拥有了最稳健的世界级产业链和供应链,中国消费市场更是在新时代能量递增。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一带一路”倡议在十年前诞生并取得了战略性的发展效果;继而在五年前于上海诞生进博会崭新机制、即全球目前唯一的以进口为主题的大宗商品博览会。在进博会舞台上,中国这个导演正是以自己的硬实力(采购规模)和软实力(经贸合作自由化和便利化主张),来努力满足世界各国及国际组织、相关地区和各行业代表的关切。

高水平合作开放可以实现多赢

第六届进博会迎来3400家参展商,其中世界500强企业和行业龙头企业近300家,可以说各行各业的线下参展企业都拿出了最新产品。特别是在智能制造、医疗器械、创新药物等新领域,中国采购商们在现场很容易就能看到标注“全球首款”“亚洲首发”的高端设备和产品、服务。而且作为智库观察员的笔者和多位经济学家都注意到:很多此前在进博会首发首展的产品,已经进入中国国内市场体系。从展品到商品,直接体现了进博会强大的溢出效应,这也是各行业都愿意把最好的产品带来进博首展的重要原因。

笔者跟踪调研的案例有:连续六届参展的GE医疗首次以独立品牌身份亮相,参展面积达往届最大的600平方米,展品也是历届最多。企业围绕精准医疗、妇幼健康、基层关爱、智慧医疗等方面,带来近30款融合全球资源和中国智慧的无界创新成果,其中10款为中国首发首展。领衔参展的该企业负责人在上海还特地说明:“与往年不同的是,这些展品中超过半数是中国智慧深度融合全球资源而激发出的最新成果,这是对企业无界创新战略的最好诠释,越来越多的‘全球+中国的无界创新成果’登陆全球领先科创的舞台,并且能反哺全球创新链、产业链和供应链,这样既引领未来行业创新大势,也让世界见证无界创新,更共享中国式现代化发展新机遇”。有行业智库分析显示:目前GE医疗中国销售的产品中,国产占比78%,而2019年这个数字是30%。78%的背后,是GE医疗看好中国经济的韧性和大市场机遇,是对中国市场的长期信心,是巨大的研发和生产投入和通过合作不断拓展生态的时代过程。反馈到业绩上,2023年上半年GE医疗在中国市场收入为13.86亿美元,同比增长15%。

和进博会一样深受关注的还有体现中国贸易主张的虹桥国际经济论坛,今年论坛11月5日和进博会同步在上海启幕。本届虹桥论坛上发布的旗舰报告《世界开放报告2023》显示,改革开放45年来,中国沿海、内陆、沿边梯度开放,按“点—线—面”次第展开,新时代中国实行更加积极主动的开放战略,各国公认进博会正越办越好,共建“一带一路”成为深受欢迎的国际公共产品和国际合作平台,已经走出了一条改革与开放、中国与世界良性互动的道路,成为高水平合作开放并且可以实现多赢的经典范例。

进博会有了更多知音和行动方案

值得注意的是:转型发展和可持续发展的中国式主张,在进博会场合有了更多的知音和合作伙伴行动方案。如11月4日,第六届中国国际进口博览会中国石化主题论坛暨中国石化交易分团签约仪式在沪举办。该专业论坛以“开放合作,推进能源转型”为主题,聚焦全球能源转型与能源合作,共议绿色低碳发展新路径。中国石化当日与来自16个国家、地区的38家合作伙伴签署采购协议,涉及原油、化工品、设备、材料、农产品等11大类、29种产品,采购签约金额达403亿美元。其中,深受行业关注的是:中国石化与卡塔尔能源公司签署北部气田扩能项目二期(NFS)一体化合作协议,包括为期27年的液化天然气(LNG)长期购销协议和上游参股协议。根据协议,卡塔尔能源公司将每年向中国石化供应300万吨LNG,并向中国石化转让其合资公司5%股权。

进博会机遇还直接促进了国与国之间的交往和了解,并使得贸易便利化进一步升级,这方面中国和哈萨克斯坦的双边合作就是一个鲜活的案例。笔者从哈方智库提供的分析报告中了解到:中哈双边贸易额去年增长35%,达到242亿美元;投资合作也有重要成果,目前中国是对哈萨克斯坦五大投资国之一,在过去18年间对哈投资总额达到240亿美元;今年上半年,中国投资规模增长30%,达到了7.5亿美元。笔者还从智库交流中获知:为认真落实好两国元首达成的重要共识,两国将全面加强海关务实合作,如不断采取有效措施提升中哈边境口岸通行能力,共同为双边经贸持续健康发展创造有利条件。而据中国海关最新统计:今年前三季度中哈双边贸易总值为291.7亿美元,同比增长26.7%。值得注意的是:11月3日,哈萨克斯坦中央信贷银行正式落户新疆自贸区霍尔果斯片区的中哈霍尔果斯国际边境合作中心,这是新疆自贸区挂牌成立后,首家落户在这里的境外银行。

令人鼓舞的消息还有:11月10日即将生效的免签协定也将促进两国商务接触。根据协定,中国公民持公务普通护照、普通护照和旅行证,哈萨克斯坦公民持普通护照和回国证明,因私人事务、商务活动、旅游、医疗、国际运输及过境事由,在另一方入境、出境或者过境,自入境之日起单次停留不超过30日,每180日累计停留不超过90日,免办签证。这就是人员往来和贸易往来便利化的最新保障措施,完全能提质增效。

对脱钩断链极端主张的有力纠正

最后,需要指出的是:进博会是对脱钩断链极端主张的有力纠正。自由贸易是世界经济发展的法宝,所以才会有财富的交流、技术的转让和多边合作压舱石。今年春季对华国事访问中,法国总统马克龙就鲜明地表态:此次率庞大代表团访华,就是希望同中方加强合作,希望继续在经贸合作、气候变化、粮食安全等问题上同中方密切沟通合作。当时,中法两国元首共同见证,签署农业食品、科技、航空、民用核能、可持续发展、文化等领域多项双边合作文件。

而让笔者感慨的是:美国官方对进博会的姿态也发生了积极的变化。第六届进博会开幕前夕,美国驻华大使尼古拉斯·伯恩斯在大使官邸迎接了自上任以来规模最大的一个农业代表团。事实上这也是自2016年以来最大规模的美国农业代表团到访中国,代表团成员由美国11个农场和牧场组织代表组成,覆盖产品包括乳制品、大豆、小麦等。伯恩斯大使认为:美国的50个州有3.31亿人口,虽然有众多对经济至关重要的大城市,但美国的一个核心利益仍然是农业、畜牧业和渔业,这是农业生产力的来源。他甚至指出:农业是美中两国政府关系中的“成功故事”,因为双方完美契合。伯恩斯称:“中国是美国农产品最大的出口市场,2022年的销售额接近410亿美元,我们五分之一的农产品出口到中国”。他还说尽管中国生产了很多食物,但同时也是一个进口国,美国希望可以满足中国的需求,无论是大豆、猪肉、玉米、小麦还是渔业产品。而出席第六届进博会的美方代表团官员包括美国农业部代理副部长帮办哈夫迈斯特,这是美方首次派出联邦官员出席进博会;此前几年的进博会上,主要是美国企业、贸易组织和地方官员参与。

(作者系上海社会科学院上海国际经济交流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