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两个月后,山西反腐再掀高潮。8月23日上午,中纪委网站发布消息称,山西省委常委、秘书长聂春玉和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更多独家财经新闻,请加微信号cbn-yicai)

值得注意的是,两位山西省委党委落马的时间前后只隔一分钟。上午11:57分,中纪委发布消息:“山西省委常委、秘书长聂春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一分钟后,中纪委再发消息:“山西省委常委、太原市委书记陈川平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一天内被宣布两名省部级官员被查,山西已不是第一次。两个月前的6月19日,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山西省政协副主席令政策,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组织调查。短时间内两次开共和国反腐先河,山西已超越四川省和石油系统,成为腐败最严重地区。

山西省委常委、秘书长聂春玉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组织调查

绕不开的吕梁

浸淫吕梁8年,聂春玉经历了煤炭黄金十年的最好时光,见证并缔造了堪称山西经济奇迹的“吕梁速度”,结识培养了一批富可敌国的“煤老板”,但也为自己以后的落马埋下了伏笔。

8月22日,一辆满载中纪委工作人员的考斯特中巴车,开进了山西煤炭重镇吕梁市。此前,这里曾因山西最大民营企业联盛集团重整名噪一时。

十余小时后,曾在此主政8年之久的山西省委常委、秘书长聂春玉被宣布接受组织调查。

此时,距离他离开吕梁已三年之久,但这三年里,聂始终受到来自吕梁方面点点滴滴的影响甚至干扰。

温和的聂书记

主政吕梁之前,聂春玉的主要工作经历以政研为主,从山西省委政研室干事到山西省政府改革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党组书记,一干就是19年。

多位当地官场人士告诉《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聂春玉性格温和,很少发火,这与其继任者杜善学形成鲜明对比。但两人均对媒体善待有加。

当地一官员讲了个颇能证明聂本人好脾气和善待媒体的例子。一次,《人民日报》山西记者站站长罗盘安排会计找到聂春玉,会计寒暄后随即掏出一张80万元的支票,让其解决。

据当事在场人士称,聂拿着支票看了半天,脸色铁青,一声不吭。数分钟后,聂微笑着说,这么点小事哪还用罗站长亲自来呢,你来就行了。随即安排手下找到当地财政局给解决了80万元经费。

“给我我也生气,和我要钱不提前打声招呼,人也不来,能不生气?但聂就是能沉得住气。”上述人士称。

罗盘本月已被带走调查。

温和的聂书记,在吕梁并不好过,尽管在吕梁主政许久,但其一直受到以吕梁市原副市长张中生为首的当地官员排挤甚至架空。张此前也因严重违纪违法被带走调查。

张之嚣张,从其在下属面前所说话语可见一斑。“我当副县长的时候干的是县长的活,县长时干的是书记的活,书记时干的是市长的活,市长时干的是书记的活。”类似话语不甚枚举。

但张也有服软的时候,同样此前被带走调查的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任职吕梁市委书记后,张中生在一次有百十名当地干部的会议上公开说:“新来的市委书记可是厉害了,比我还厉害,你们要好好干,小心吃家伙。”

在如此强势的当地官员面前,聂能做的并不多。

即便是离开吕梁,聂仍要为以前的好朋友奔波。当地煤老板邢利斌在经历嫁女和重整风波后,当地与其熟识的官员纷纷都敬而远之。为了请当地一位刚刚履新的重要领导吃饭,邢利斌动用各种关系均未能请动,最后在聂春玉给其打电话邀约后才成行。

升迁争议

2003年,聂春玉履新吕梁,彼时的吕梁仍是联合国某组织人士口中“不适合人类生存的地方”,各项经济指标全省落后。主政吕梁8年,聂春玉可谓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凭借着自己较高的理论水平,加之吕梁当地得天独厚的资源优势,再加上一路猛涨的资源价格。待其于2011年升任山西省委统战部长之时,吕梁已成山西经济重镇。2010年,吕梁经济总量持续攀升,首次突破800亿元大关,达到了845.5亿元,同比增长21.0%,总量全省排名第四,增速全省排名第一。

带着这样的成绩单走马上任常委,聂似乎有着足够的砝码,但在与竞争者的考核评比中,聂各项均排名靠后,排在他前面的,还有此前被调查的山西省委常委、副省长杜善学。

即便如此,聂仍如愿以偿升任统战部长。据当地知情人士透露,此前已被带走,曾因“7000万嫁女”闻名的山西联盛能源集团董事局主席邢利斌,为聂的上位提供了资金和关系。据称,邢同时也是杜善学背后的金主。

“涉险过关”的聂春玉,很快引来非议,聂本人一度成为惊弓之鸟,尤其是对涉及其吕梁时期的媒体报道更是表现得高度紧张。

当年3月,山西某媒体刊登了一篇关于吕梁进行环境卫生、街道装饰和交通秩序三项整治的报道,文中提及吕梁经济高速增长、城乡建设严重滞后这一现状,并将其时的大力整治与聂主政时期的吕梁做了比较。对此,聂春玉本人大为恼火,安排秘书连夜联系该报社,责令写稿记者第二天上午去见他。

面谈过程中,聂春玉拿着打印好放大了字体的该篇报道,大声问记者:“涉及一个省委常委的稿件,你在提到领导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不提前和我说,为什么。”对文中几处未署真名的政府人士,聂一一询问了真名实姓。

聂春玉烟瘾极大,半个小时的时间里,烟不离手。说到激动处,聂双手颤抖,要么是烟无法放入口中,要么是连烟都无法点燃。只能由秘书上前,一手轻按住聂拿烟的左手,一手将烟点着。

谈话结束前,聂春玉直白地问记者,写这篇的报道的初衷目的是什么,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在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后,聂语气才缓和下来,叮嘱随行的报社领导以后此类报道一定要注意,随后转身去了一旁的会议室继续开会。

聂之所以如此紧张,与其时针对他个人满天飞的举报不无关系,毕竟身处资源大市吕梁8年,聂与当地政商两界人士交往甚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