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对一些人来说是一个节日,但在另一些人看来这更是悲伤的一天。就在这一天,加泰罗尼亚议会表决通过该地区从西班牙独立,此举引发西班牙“地震”。

加泰罗尼亚“单方面建国”是自苏格兰2014年独立公投以来,欧洲面临的最严重政治危机之一。美国和欧盟已先后作出表态,不支持该地区独立,并希望维护西班牙的团结。对于未来的走势,国际社会和全球市场给予了高度关注。

突如其来的“单方面建国”

当地时间10月27日16:30左右,位于巴塞罗那市中心的城堡公园门口聚集了大批群众,他们中的许多人身披代表着加泰罗那独立的“星旗”。

此时,他们等候的正是一个小时前,在公园旁的加泰罗尼亚议会大楼举行了议案投票,并最终以70票通过、10票反对、2票弃权的结果,单方面宣布将加泰罗尼亚从西班牙独立的加泰议员们。

当手持权杖的议员们从两边夹道的人群中通过时,被纷纷报以民族英雄般的掌声。第一财经记者身边的一位身披“星旗”的中年女性更是激动不已地说:“40年,终于等到了。”

远处临时设立的电子屏正播放着关于加泰罗尼亚独立的最新报道。很快,聚集的人越来越多,或是手举标语、或是身披旗帜,还有人弹奏乐器,不少人一起附和着唱起加泰罗尼亚歌曲,甚至还有小贩在人群中售卖起了啤酒,一派节日的欢庆氛围。受组织者号召,到17:30左右时,已有约1.7万名群众聚集在此,为了一起庆祝当日宣布的“加泰罗尼亚共和国”的独立。

然而,并非所有加泰罗尼亚人都认可这次所谓的“独立”,并乐于告别“西班牙人”的身份。事实上,此前于10月1日举行的违背宪法的公投,根据投票结果和实际不到五成的投票率,不能代表大部分加泰人的真正意愿。

在单方面宣布独立的消息出炉后,一位居住在巴塞罗那市郊的市民就立即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今天加泰罗尼亚政府单方面宣称独立是一种反叛行为,将可能打破和睦共处,从而导致经济更加糟糕。”对此他感到非常难过。

国际社会力挺西班牙政府

原本就已准备按照《西班牙宪法》第155条规定,解除加泰罗尼亚自治权进行直接接管的西班牙政府,也迅速就加泰罗尼亚的独立宣言给出了回应。

27日晚西班牙政府动议并经参议院授权批准第一个对加泰罗尼亚独立宣言做出回应的措施,即执行《西班牙宪法》第155条来恢复加泰罗尼亚的宪法合法性。西班牙首相拉霍伊随即在电视讲话中宣布解散整个加泰罗尼亚大区政府,并将在12月21日进行新议会和政府的选举。

国际社会方面,同样普遍站在了西班牙政府这边。尽管网络上已经出现了“加泰罗尼亚共和国”的条目,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承认加泰罗尼亚的建国,美国、加拿大、墨西哥、智利、挪威等国政府纷纷都对西班牙政府予以支持。欧盟领导人图斯克坚决表示:“西班牙仍然是和欧盟的唯一对话者。”

而此前经历了紧张局势的西班牙股市,在得到加泰罗尼亚单方面宣布建国的消息后迅速暴跌。Ibex 35当日下跌1.45%至10197.5点,所有银行股均有下跌。

加泰罗尼亚到底为何要独立?

其实加泰罗尼亚独立的情绪由来已久。

加泰罗尼亚属于西班牙17个大区之一。根据每个大区的情况,都拥有各自的自治权。而在财政自治权这一点上,作为“上税大户”的加泰罗尼亚大区一直心存不满,在过去的40年间一直谋求修改自治法案。而由于现任首相、时任在野党领袖的拉霍伊的压力,导致这项法案未能通过,并且在上台后也拒绝对话的情况下,导致加泰罗尼亚人民一直对现任西班牙政府不满。

再加上加泰罗尼亚在历史上受到过弗朗哥政权的压制,和马德里素有积怨。此后加泰罗尼亚一直强势保留和宣传本土文化传统和语言。比加在学校里,学生必须要学习加泰罗尼亚语。

作为加泰罗尼亚大区首府的巴塞罗那拥有160万居民,人口数量占到加泰罗尼亚自治区人口总数的63%和西班牙人口总数的10%。一直以来,它作为枢纽吸引着众多的经济活动,带动整个加泰罗尼亚为西班牙带来了巨大的经济产出。根据2015年的统计,加泰罗尼亚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为近2150亿欧元,几乎占到西班牙总量的五分之一。

除了历史和经济因素以外,此前西班牙政府试图取缔非法公投时的强硬手段,包括最近法官宣布逮捕两名支持加泰独立的高层人员,以及进驻规模日益扩大的国家警察,更是加剧了紧张局势。

独立危机远未结束

一直以来,外商在加泰罗尼亚地区的投资明显高于西班牙的国家总体情况。但现在据当地媒体报道,自10月1日非法公投举行以来,已有1681家公司将总部从加泰罗尼亚陆续撤离。它们之中包括了银行、天然气、生物科技等行业的多家知名大公司。而采取这样的行动的主要动机,则是出于对独立引发的法律不确定性,以及失去欧元保护伞、关税等一系列风险的考虑。据统计,撤离的前13家的上市公司的合并资本已达843.96亿美元,营业额为493.27亿美元。

占据了西班牙国内生产总值五分之一的加泰罗尼亚地区,对于西班牙经济,乃至整个欧洲经济的影响都是不言而喻的。这次加泰罗尼亚独立危机对于西班牙经济的影响是可以被预期的。此前曾被看好的2018年西班牙经济增长预期已经从原本的2.8%被下调到了2.5%,而从长期来看,未来可能还有更多的不确定性。

BBVA银行总裁此前在接受媒体访问时就公开表示:“独立主义的情绪将会直接影响西班牙经济的增长,至少有30亿欧元将因此湮灭。”信贷评级机构DBRS此前也警告说,当前的局势正在损害该地区的经济。加泰罗尼亚与国家政府的僵持带来的政治动荡,可能会造成该地区的投资和旅游业萎靡不振。

而“本是同根生”的加泰人民和西班牙其他地区的人民的感情,也在这一系列的冲突纠缠中彼此受到伤害。从在巴塞罗那求学一直到在这里工作的马德里小伙子罗恩告诉第一财经记者:“今天听到这个消息时,自己感到很悲伤。”也许很多人觉得独立成功了,但在他看来,那只是普通老百姓成为了政治家游戏里的棋子。欧盟、美国都没承认他们的独立,只是他们自己的一厢情愿。此外,罗恩现在有点担心28日之后街上会出现不好的状况以及带来一些危险。

截至发稿,工会ICSC已证实如果宪法第155条 的实施威胁到工人的“正常工作”,他们将号召从10月30日到11月9日期间举行总罢工,仅保证33%左右的基本公共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