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华业在10月16日至11月12日连续20个交易日股价均低于面值,触及上海证券交易所《股票上市规则》规定的终止上市情形。在11月13日停牌后,上交所在12月4日公布,*ST华业股票作出终止上市决定。

*ST华业是沪市第2家面值退市公司,A股市场目前已有7家公司因市值退市。而梳理*ST华业近年来披露的公告,内控失效、经营失败、信披违规、持续经营能力基本丧失等早已隐现风险。仔细对比公司股价走势可见,在风险爆发后,公司先后数次低于面值但随后艰难挣扎,免于最终退市。但伴随基本面的持续恶化,*ST华业最终难逃市值退市的命运。这也是市场与投资者对其作出的价值判断。

“蹊跷”的投资诈骗

对市场而言,*ST华业因面值退市并不意外。从2018年9月起,*ST华业债权投资业务被曝出遭遇诈骗,公司更在媒体公开采访中声称是“受害者”。但梳理近两年公告可见,在初期多次出现风险事件时,公司并未采取有效措施进行防范,也没有做充分评估,“受害者”角色背后存在多处疑点。

公告显示,2018年9月,公司以不同形式向二股东李仕林控制的恒韵医药收购应收账款达101.89亿元,但相关底层债务人否认存在债务往来,认为相关文件上的公章系伪造。

在前述应收账款中,公司使用自有资金直接购买的规模为27.25亿元,公司参与认购应收账款优先级和劣后级金融产品规模为37.17亿元。其他金融机构参与认购优先级规模为37.46亿元,但公司需为优先级提供差额补足义务。因此,如果前述债务往来被证实不实,公司将面临重大财产损失。

这一事件,*ST华业风险爆发的“导火索”。此后,公司主要资产及银行账户陆续被金融机构等债权人查封冻结,生产经营受到严重影响,2018年出现巨额亏损。

但事实上,债权投资业务出现如此的重大风险,在此前并非难以觉察。对业务风险评估不充分、防范措施不到位、内控制度不健全,才是导致走向退市的深层次原因。

比如,自2018年7月起,向李仕林提供担保的*ST华业下属子公司捷尔医疗就已经出现部分资产被司法冻结,且部分项目已陆续出现回款逾期。但在这种情况下,*ST华业在与关联方开展巨额债权投资业务时,并没有对相关风险充分评估论证。

即使是在发现回款资金是从恒韵医药账户转出的异常情况时,也没有对底层资产真实性及业务风险进行核实。公告更显示,*ST华业还依旧在8月20日、8月22日、9月3日先后3次与恒韵医药实施债权收购交易,涉及金额7.11亿元;这进一步扩大了公司的损失。

2018年9月10日,上交所向公司出具半年度报告事后审核问询函,要求公司披露债权投资业务是否存在逾期情况。2018年9月20日,*ST华业回复称,债权投资业务不存在逾期未回款情形,未发现相关风险。但随后不到一周内,*ST华业就公告称,2018年公司存在3笔应收账款逾期未回款情况,合计金额高达8.88亿元,占公司2017年净资产的13.06%。

目前李仕林等部分当事人已被司法机关控制,案件仍处于侦查阶段,还没有明确结论。但上述公告不难显示,*ST华业的内控存在着重大缺陷,信息披露也存在不及时、不真实,风险提示不充分等情况。*ST华业子公司捷尔医疗在未履行规定审议程序和信息披露义务情况下,多次违规为李仕林、恒韵医药等关联方提供担保,涉及金额达17.13亿元,并因此涉及多起担保诉讼。

不仅如此,*ST华业实际控制人周文焕与李仕林存在巨额资金往来,更在上交所要求公司核实与李仕林关联交易真实性的当日离境,在监管机构要求其回国履职后仍拒不回国配合调查,且未采取措施核实并帮助公司化解风险、减少损失。

持续经营能力丧失

内控管理失效,违规行为频发,*ST华业的股价虽然多次挣扎避免触及面值退市规则,但丝毫不见好转且持续恶化的基本面最终还是将公司拖向了退市。

债权投资业务风险爆发后,*ST华业面临着重大财产损失的可能。而当前,*ST华业主营业务基本停滞,流动性基本丧失,部分资产和银行账户已被债权人申请司法冻结,5亿元短融及13.46亿元公司债券先后违约。

公告显示,2018年公司净利润亏损64.38亿元,2019年前三季度亏损50.49亿元,净资产为-48.20亿元,持续经营能力基本丧失。由于公司存在违规担保、债权投资涉嫌被合同诈骗、持续经营存在重大不确定性等事项,2018年审计报告被出具无法表示意见。在披露2018年度报告后,公司股票被实施退市风险警示。

市场与投资者也亮明了对其态度。

在去年年报披露后,2019年6月6日*ST华业股价首次低于面值。之后,又经历了4轮连续十多日低于面值的情况,都挣扎着勉强涨回到面值以上。但随后,债权投资业务案件进展、向法院申请破产和解、实际控制人拟无偿注入股权、相关方拟要约收购等重大事项,均未有实质进展。今年11月,公司股价再次持续下跌,且最终“无力回天”。

上交所公告显示,在触及退市规则后,11月12日,上交所通知公司享有申辩权利,可以申请听证;11月18日,公司提出听证申请。

就在退市过程中,*ST华业总经理接受媒体采访称,向上交所提交了豁免退市申请。“在现行制度框架下,退市指标客观,程序明确,没有留下可豁免的空间。”有法律专业人士表示,自2012年退市制度改革以来,市场化、法治化的退市原则和方向就已经确立;面值退市体现的投资者做出的价值判断和投资抉择,是市场优胜劣汰的必然结果。

11月27日,上交所上市委员会召开听证会议,听取*ST华业现场陈述及申辩意见。同日,上市委员会召开会议,对*ST华业股票终止上市事项进行审议,认为其已经触及《股票上市规则》规定的面值退市情形,申请豁免退市没有规则依据,并作出了*ST华业股票终止上市的审核意见。

上交所表示,*ST华业股票终止上市,事实清楚,规则明确,程序合规。未来将继续严格执行退市制度,对于触及强制退市标准的公司坚决予以退市,切实推动上市公司整体质量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