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大报告中提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我们要全力以赴地加快推进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

根据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2022年9月最新公布的数据,世界主要货币的支付金额排名中,美元、欧元、英镑、日元和人民币分别以42.31%、35.15%、6.54%、2.88%和2.44%的占比位居前五,人民币已稳居世界主要货币支付金额排名的第五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最新发布的“官方外汇储备货币构成(COFER)”数据显示,截至今年第一季度末,人民币在全球外汇储备中的占比达到2.88%,也恰巧是居全球各国外汇储备排名的第五位。这些都充分说明了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已取得阶段性的重要成果。

人民币国际化是指人民币获得国际市场的广泛认可和接受,并发挥计价、支付结算和价值储藏的功能,最终成为国际计价、支付结算和储备货币的过程。但实事求是地分析,我国的人民币国际化进程离中央要求还有一定的差距,需要我们继续为此不懈努力。

相比世界贸易第一大国的地位,我国人民币国际支付的比例有待提升

我国已是世界上国际贸易的第一大国,但我国人民币还没有占据世界主要货币支付金融的前三位,这二者存在着一定的不匹配和不对等,说明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还有较长的路要走。据媒体的公开报道,我国2021年以美元计价的进出口规模达到了6.05万亿美元,而同期美国的进出口规模仅有4.61万亿美元。尽管2021年疫情肆虐,但全球贸易额达到创纪录的28.5万亿美元;特别是我国海关的数据显示,2021年我国货物贸易进出口总值达到39.1万亿元人民币、比2020年增长21.4%;其中,出口规模达21.73万亿元、同比增长21.2%,进口规模达17.37万亿元、同比增长21.5%;其中我国进出口货物贸易以人民币结算的占比为14.8%。

我国2021年进出口规模占全球的21.45%,而美国同期的进出口规模仅占全球的16.17%。用2021年的数据来对世界主要货币的支付金额排名进行测算,如果我国企业在办理进出口业务时以人民币来进行支付结算的比例达到50%的话,我国人民币在世界主要货币支付金额的比例就将提高到9%~18%之间,我国人民币在世界支付结算货币的排名就会跃升至第三位。这就充分证明了目前我国进出口贸易中,以人民币作为支付结算货币的比例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如果将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与美、英、日三国将本国货币国际化的发展进程相比较,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还处于起步的阶段。

我国人民币国际化存在的主要问题

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之所以还没有达到理想的程度,主要存在以下一些问题:

一是我国还没有成熟的、稳定的境外人民币回流机制。境外人民币回流我国还受到诸如资本账户的限制、对我国货币政策的干扰、对证券市场的冲击和贷款资金作为资本金的担忧等影响。

二是国际社会对人民币的接受度不够理想。我国在世界银行、IMF和世界贸易组织(WTO)等相关国际组织的话语权还不强,世界上不少国家还不太愿意接受我国人民币成为该国跨境贸易的支付结算货币和我国对该国的投资货币。我们因承接“一带一路”国家的项目而与相关国家进行沟通时了解到,这些国家虽然非常欢迎我们对该国的投资,但不甚欢迎用人民币来对该国进行投资。特别让我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就连东南亚一些国家对我国使用人民币到该国投资也持保留的态度。

这里要指出的是,目前国际上有不少国家对我国“一带一路”的倡议了解不够。新加坡联合早报披露的统计数据显示,“一带一路”倡议可使物流时间缩短约2.5%、全球贸易成本降低2.2%、全球实际收入增长2.9%,实际上“一带一路”倡议给相关国家带来的是难得的发展机会。

三是我国的人民币流动性不足、人民币不能完全自由兑换、人民币净流出太少、人民币衍生品交易产品不够丰富和完善,加上我国财政政策和监管政策不够完善及稳定、美日等主要发达国家还没有与我国签订货币互换协议、我国人民币作为世界大宗商品交易支付结算货币的比例尚处于较低水平等一系列重要问题。

四是美国、日本、欧元区联盟并不希望人民币成为国际化货币。

让人民币早日成为真正的国际货币

我国应采取如下步骤来让人民币早日成为真正的国际货币:

一是要真正形成我国在世界舞台上的强国地位,要在世界上逐步体现出中国是负责任强国的担当和勇气。我们要借鉴新加坡元和欧元成为国际货币的成功经验,我国政府要采取果断措施提高人民币在国际贸易支付结算、国际投融资活动中所占的比重,目前特别要大幅提高我国与俄罗斯和中亚国家及东南亚国家的人民币支付结算和投融资活动中的比例。

二是要坚持深化改革开放和稳定我国的监管政策。由于人民币国际化需要更多依靠我国政府的强烈推动,只有让世界各国了解我国是在法治轨道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才能让更多的国家使用人民币来作为支付结算、投融资和储备货币的。因此我们必须稳定我国已经公布的监管政策。同时我们要有长远的规划和具体的行动,来提高我国在世界银行、IMF和WTO等相关国际组织的话语权。我们还要积极发挥金融中介机构和市场中介机构对我国人民币国际化起到的催化和黏合作用,争取通过中介机构来使更多的国家、国际组织、机构、企业和个人成为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参与主体。我国要努力提高人民币在全球大宗商品交易中的结算和融资份额,并且要提供配套的、与之相对应的金融衍生品交易品种和场所。

三是要充分利用好我国政府力推的“一带一路”倡议。我国应要求“一带一路”相关国家明确接受我国人民币作为在该国的投融资和支付结算货币,同时想办法逐年提高人民币作为这些国家储备货币的比例。

四是大幅提高世界各国接受和持有人民币的意愿。我国要提供更多的境外人民币保值和投资工具及金融衍生产品,建立境外人民币的回流机制。为完善境外人民币回流我国的机制,我们建议:在粤港澳大湾区的深圳、上海、等地建立起我国一体化的离岸人民币市场。

五是我国要建立一种让全世界都认可的金融文化,并在我国金融文化的影响下逐步放开对资本市场、货币市场和外汇市场的管制,尽快建立由市场化供求决定的利率形成机制以及能让国际金融市场普遍接受的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我们还要不断提升以人民币作为全球大宗商品的交易货币比例,并且提供与国际接轨的配套中介服务、支付结算和融资服务。

六是我国要在自贸试验区内大力践行人民币国际化的国家使命。在自贸试验区这个监管沙盒内,积极进行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各种创新。这里我们要特别建议的是,将我国自贸试验区内注册成立的企业视作境外企业,唯有这样我们才可以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进行各种人民币国际化的试验。我们建议把我国自贸试验区内的企业视同境外企业,是因为我国已经推出的上海自贸试验区债券,在法理与业务实践上,我国和国际社会都已认可上海自贸试验区债券就是境外债券,所以我们把自贸试验区内的企业视同于境外企业就完全是合理和站得住脚的。

七是我国要尽快将人民币纳入我国离岸金融的结算和投融资货币范围内,这样可以通过我国的离岸金融来助推我国人民币国际化的进程。就如美国也是通过国际银行设施(IBF)将美元纳入离岸金融的结算和投融资货币后,才真正奠定了美元作为世界头号货币的国际地位的,这一点尤其值得我国监管部门和金融研究机构的高度重视。

(罗彦辉系交通银行河北省分行副行长兼雄安分行行长;景建国系雄安新区离岸金融创新实验室主任;钟政系交通银行雄安分行客户经理。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供职单位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