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部分银行被环球银行间金融通信协会(SWIFT)排除后,会有怎么样的影响?深受SWIFT排除之苦的伊朗,其经历或者可以提供参考。

在近10年里,伊朗待在SWIFT系统里的时间只有不到3年,先后在2012年和2018年两次被除名,经济和金融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和孤立。

上海外国语大学中东研究所韩建伟副教授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从伊朗的经历来看,SWIFT确实是当前美国和西方制裁他国的最厉害的武器之一,对伊朗的跨境支付结算造成了巨大的困难,“甚至出现了伊朗人卖了油,即使买家有钱也汇不过去的情况,令伊朗进出口贸易锐减”。

伊朗金融机构两度被SWIFT除名

2003年2月,伊朗宣布发现并提炼出铀后,其核计划立即遭到美国的“严重质疑”,并引发国际社会的极大关注,伊核问题由此浮出水面。

事实上,美国对伊朗的经济制裁早在1979年就已开始实施,但随着伊核问题的发酵,美国在2008年开始思考运用支付清算体系来制裁伊朗。当年,美国就禁止了伊朗使用纽约清算所银行同业支付系统(CHIPS)。

美国此举直接切断了伊朗使用美元,参与美国金融交易系统的可能。但是这还没有彻底卡住伊朗的脖子,因为这样的制裁只能禁止伊朗参与美元结算,并不能禁止伊朗使用其他货币进行国际贸易。

到了2012年,为了全方位围堵伊朗,美欧联手将伊朗众多银行从SWIFT系统中剔除。但相比禁止伊朗使用CHIPS,美国把伊朗从SWIFT中剔除其实并不容易。

SWIFT总部设立在比利时,遵守的是比利时和欧盟的法律,理论上无需理会美国的制裁条款。为此在2012年,美国推动欧盟以限制核扩散和打击伊朗恐怖主义为由,通过了第267/2012号条例。条例内明确禁止专业金融通信服务提供者向所列的伊朗法人、实体、组织提供专门的金融通信服务。

根据SWIFT在2010年的统计数据,伊朗有19家银行和25个相关机构通过SWIFT发送和接收了230万份用于电子汇兑业务的金融报文。

禁令在2012年3月17日开始正式实施,此前从来没有哪个国家遭到过如此待遇。当时SWIFT总裁表示,类似做法“没有先例”,这是国际和多边行动加强对伊朗金融制裁的直接结果。

到了2015年,各方经过持久的努力达成了伊核协议,按照协议内容,部分针对伊朗的金融制裁措施得以取消。2016年1月,许多伊朗银行从欧盟制裁名单中去除,随后被重新接入SWIFT。

然而好景不长,2018年美国特朗普政府单方面退出了伊核协议,并再度要求SWIFT将伊朗金融机构去除。然而此次和2012年情形有所不同,这是美国单方面的行为,没有获得联合国安理会和欧盟的支持,SWIFT本来可以拒绝美国的要求。

但是,鉴于CHIPS在国际支付清算体系中具有绝对的优势,SWIFT难以脱离CHIPS而独立存在,最终SWIFT选择了妥协,接受了美国政府的要求,当年11月在系统中剔除了伊朗相关金融机构。

为了履行伊核协议的承诺,2019年1月法国、德国、英国联合建立了“贸易结算支持机制”(INSTEX),旨在美国主导的全球金融体系外另辟蹊径,帮助欧洲企业绕过美元结算与伊朗进行交易。该机制不以美元结算,而是通过“以物易物”的方式与伊朗进行贸易。但启动后实际交易并不多,目前来说,它的象征意义高于它的实际作用。

伊朗经济和金融遭受重创

伊朗的经济和金融活动显然受到了重大影响,但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对伊朗的制裁是组合拳,并非只有SWIFT起到效果。

以2018年为例,被SWIFT切断后,伊朗的油气出口收入暴跌,由于油气出口在伊朗经济中不可或缺的地位,随后伊朗国内引发连锁反应,货币大幅贬值,外汇市场陷入混乱。当年,汇率从1美元兑换4万伊朗里亚尔,一口气跌到了兑换17万里亚尔。

伊朗政府随即严厉管控外汇,但随着货币贬值推动通胀加剧,老百姓的实际收入和购买能力大幅下滑,加之严重的失业率,很多人的日常生活日益困难,生活大不如前。

根据美国智库的一项研究表明,由于上述制裁,伊朗几乎损失了一半的石油出口收入和30%的对外贸易。因此,有研究认为切断与SWIFT的联系对俄罗斯经济的影响,将是“同样具有破坏性的,至少在短期内”,因为俄罗斯也相当依赖油气资源的收入。

韩建伟向第一财经记者表示,虽然伊朗进出口贸易锐减,但是这个制裁手段也刺激了伊朗替代金融支付的开发,比如伊朗使用黄金支付,开发数字货币,加密货币系统,虽然短期内难以完全替代SWIFT,但也是规避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