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岁的杭州道远集团董事长裘德道走了!这位有过4任妻子,四女一男5个孩子,4年前捐资1亿元人民币冠名慈善基金,3年买两架私人飞机的传奇人物走了!2008年半年时间,裘德道掌控的杭州道远化纤集团巨亏20多亿元。内忧外患之下,裘德道由此大病一场。”

12月25日16时45分,《浙商》杂志主编雷全林的新浪微博上出现了这条消息,引发博友转帖和评论。

昨日,雷全林接受《第一财经日报》电话采访时说,有朋友25日上午看到了出殡现场,20多辆大巴为他送行,这也是裘德道生前期望的。

本报记者昨晚致电杭州道远化纤集团公司(下称“道远集团)”,自称公司值班的消防员证实了裘德道过世的消息。听本报谈到裘德道去世的消息,浙商研究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徐王婴和丝绸之路控股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凌兰芳都表示非常痛心和遗憾。

在徐王婴看来,裘德道的去世,敲响了生命健康和企业发展的双面警钟,现在早已不是30年前面临的状况,所以求快不是第一位,而是应将稳健战略放在第一位。

矛盾人物

在媒体的报道里,裘德道一直是个有争议的人物,低调和高调并存,奢华与简朴同在。“和裘德道有过一些接触,他就像一个矛盾统一体,舍得花钱,买飞机、做慈善,做化纤、铜期货赚钱快,亏得也多,可以说成也期货,败也期货。”雷全林说。徐王婴也听说过裘德道炒期货。

2005年,当一架价值6500万元的“首相一号”私人飞机停在萧山机场,作为中国内地第二、浙江第一的私人飞机拥有者,此前一向低调的裘德道开始进入公众的视野。2007年,裘德道换了一架9人座的飞机。据说,飞机一年的运营和维护费用超过1000万元。私人飞机、豪华轿车、豪华办公室,豪奢的另一面却是特别的朴素,裘德道平时烟酒不沾、经常穿布鞋会客,很少穿西装。

媒体报道的焦点还有裘德道热衷公益事业、尽孝道,大办父亲丧事,母亲遭绑架时心急如焚等。2006年9月19日,裘德道50虚岁生日当天,他拿出1亿元设立慈善基金,专门救助白血病患者,资助贫困学生。2008年汶川地震之后,裘德道和妻子捐款1000万元。2010胡润慈善榜上,裘德道以五年捐款4780万元名列第84位。

“裘德道是创业家的代表,辛苦打拼不容易,而且热心做慈善,还是个孝子,同时他又非常有个性,可谓性情中人,将人性演绎得淋漓尽致。”徐王婴这样评价裘德道。

2006年年度风云浙商颁奖典礼上,获颁“风云浙商”的凌兰芳第一次见到裘德道。当时裘德道获得了2006年度风云浙商特别奖。此后,他们又在一次聚会时有过交流。在凌兰芳眼里,裘德道表现出纵横商场的得意,又挺平易近人,也非常诚恳。几年过去,凌兰芳仍然清楚记得当时裘德道一脸认真地对自己说:“你是我尊敬的人(凌兰芳曾是下岗工人、从底层做起),我们是朋友,如果你要用飞机就找我借,只要提前28小时以上联系我就行,我帮你安排好。”

虽然没有找裘德道借过私人飞机,凌兰芳此后一直很留意有关裘德道的消息:“裘德道的公司成长、衰落的轨迹可谓部分浙商的典型,很有借鉴意义”。

凌兰芳分析说,裘德道只上过小学,出身草根,读书不多,但脑子好使,凭着自己的顽强和聪明,挖掘到第一桶金,发展很快,但缺乏团队支撑,没有战略理念指引,对潜在风险认识不足,所以遇到发展瓶颈时,不能平稳转身。

裘德道的发家史多少有些神秘色彩:1957年出生的他小学没毕业,当过泥水工,在农机厂上过班,跟人合伙办过塑料统管厂,1998年买下一家倒闭的涤纶丝厂,进入化纤行业。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裘德道将其神秘发家归结为2002年后开始的国际贸易,据称公司光国际贸易一年就可以挣到25亿美元,而化纤产业所占比例不过10%。

裘德道向凌兰芳描述过公司的商业模式,凌兰芳对本报坦言“没有听懂”,船停在公海里交易,货物只需要变更手续,省下很多关税。凌兰芳认为,裘德道的商业模式在行业里存在争议,与其他浙商勤勤恳恳经营企业存在差异。

据媒体报道,相对裘德道的暴富和慈善,当地村民们谈的更多的是其颇为离奇的婚姻史。虽然网络论坛上有关裘德道有8个老婆的说法,没有根据,但在一些村民看来,裘德道多次结婚,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想有个儿子。

身后之事

本报记者没有找到道远集团的网站,不过,在萧山政府网上,道远集团被列为该地重点企业,2007年上传的资料显示,道远集团是一家集化纤、纺织、能源、地产、化工生产经营为一体的著名民营企业,总资产21.7亿元,2005年实现销售收入及进出口业务总量达158亿元、利税5.5亿余元。2006年登上“《福布斯》中国顶尖企业榜百强”。

“近年来,道远集团积极拓展行业空间,对外投资项目取得瞩目业绩。集团斥资6亿元投资开发北京王府井大厦项目;投资1.8亿元开发杭州新白马公寓项目;投资2500万美元成立杭州德民软件科技有限公司……”网站上的资料显示,道远集团扩张的步伐很快。

2008年金融危机波及中国众多企业,裘德道也迎来了人生的“寒冬”。《浙商》杂志去年2009年3月的报道称,裘德道在两次期货大战损失二十余亿元,他的私人飞机从2008年11月7日开始抵押给了债主。

2009年初在萧山举行的一次会议上,裘德道曾向政府相关部门表态,道远集团有信心度过经济“寒冬”,有信心“在三年时间内再造一个新道远”。《人民日报》2009年8月的一篇报道称,道远集团半年时间里损失20多亿元,但是董事长裘德道卖了别墅也要留住员工,还引用裘德道的话说:“无论如何,我们不裁员、不减薪!只要企业还在运转,就绝不抛弃一名员工。”

但残酷的现实是,裘德道去年在上海进行了肝移植手术,今年12月,病情恶化。

雷全林在微博上称,“道远集团的法人早换成了裘德道的女儿裘冲”。多位博友在雷全林的微博后发表评论,表示遗憾,一位博友说:“如果你能踏踏实实做强做大自己的企业,会有那么多事吗,买个飞机,玩个期货,什么慈善,给你带来了多少压力,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你该做的,或者都有点过了”。

没有了裘德道的道远集团还能走多远?

对此,徐王婴表示担忧,她分析称,因为企业战略问题,2008年道远集团受到重创,裘德道摊子铺得很开、很大,丢下这样一个摊子给年轻的女儿。如果他女儿能收缩战线,还是比白手起家的企业有发展基础,但能否从打击中站起来,还需要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