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时间本周二,美国总统特朗普捡起那句熟练的台词,甩向了这位对他成功当选总统极为关键的人物——美国联邦调查局(FBI)局长詹姆斯·科米(James Comey)。

科米被解雇了。

詹姆斯·科米

当时,科米因为正在FBI的洛杉矶办公室里给团队作演讲,所以没能及时收到书面解雇通知。他是先从电视新闻上得知了这一消息。一名正在他身边的执法人员说,看到新闻的科米主动开了个玩笑,试图让自己暂时放松下来。然后给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确认这一爆炸性消息的真假。

没错,科米原本到2023年9月才结束的任期提前很多年终止了。

这位在去年大选还剩11天时突然宣布重启对美国总统候选人希拉里“邮件门”调查,进而让希拉里支持率骤降,被败选后的她痛斥为“罪魁祸首”的人物,一直以来的做法都被视为无可怀疑并且超乎党派的。

但科米清楚,他的名誉在他被拽入2016年美国大选的政治漩涡中就被“毁”了。

在收到解雇通知前,科米正在着手调查特朗普竞选团队成员是否与去年大选中俄罗斯的干预有关。司法部门和FBI的高级官员都表示在声明公开之前,他们都对解雇科米一事毫不知情。每个人得知消息都大为震惊。

虽然总统的确有权任意开除FBI局长,而科米也接受了被解雇的事实,但外界对于特朗普这一突然的举动以及背后的动因却生出了更多疑虑。

特朗普

特朗普的解雇理由

用特朗普的话来说,解雇科米是因为他“没能有效地领导FBI”。

除了用上述一笔轻描淡写的解雇理由,在写给科米信里,特朗普还说:“找一位FBI的新领导以重新恢复公众对重要执法行动的信任和信心非常重要……我祝你在未来的努力中拥有最好的运气。”

根据美国白宫9日发出的公开声明,特朗普总统作出这一决定是基于司法部长杰夫·塞申斯以及司法部副部长罗德·罗森斯坦(Rod Rosenstein)提出的建议。理由是,科米在处置希拉里“邮件门”问题上违反规定,他的错误做法给美国司法部门造成了实质性损害。

罗森斯坦认为,科米处理希拉里“邮件门”的做法是不妥当的。具体来说,科米在2016年7月5日以发布会的形式公布了FBI有关“邮件门”的调查结果,并作出不予起诉的结论,这一行为属于篡权。作为FBI的领导人,科米无权就是否起诉作出决定,这是司法部的职权所在。另外,科米还忽视了另一条重要原则,那就是传统规矩上,FBI也不得召开新闻发布会公布关于被否定的犯罪调查的贬损性内容。

总而言之,科米不仅背离了FBI的传统,而且错误处理“邮件门”的行为让FBI失掉了公众的信任。不换新的领导,FBI无法重塑威信。

国会和媒体都不买账

对于特朗普政府给出的理由,国会并不接受。

图为参议院少数党(民主党)领袖舒默

参议院少数党(民主党)领袖舒默(Chuck Schumer)在电话那头严肃地告诫特朗普说,解雇科米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

如果科米因为处理“邮件门”不当而让FBI失信于众,那么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解雇他,偏偏等到特朗普团队与俄罗斯干预调查进行了一半的时候?

“是不是(科米进行的)这些调查越来越接近总统的家门口了?”舒默说得毫不客气。

正在带领参议院情报委员会(Senate Intelligence Committee)调查俄罗斯带给美国大选影响的共和党参议员布尔(Richard Burr)也对特朗普解雇科米一事表达了不安,他将此举描述为“FBI乃至整个美国的损失”。

“我被解雇科米的时间和理由而困扰。我认为科米局长是位高权重的人民公仆。解雇他让委员会原本就已经很困难的调查变得更加复杂。”布尔说。

共和党籍参议院外交关系委员会主席柯克(Bob Corker)表示,虽然罗森斯坦给出的解雇理由看起来很全面,但这肯定会引起更多质疑。

“老将”共和党籍参议员麦凯恩(John McCain)并不否认特朗普作为总统拥有解雇FBI领导人的法律权力,但他也对于总统的这一决定感到失望。

另有不少议员当即提出,要求重新审查与俄罗斯相关的指控。

在特朗普看来并不友好的美国媒体对于官方给出的理由也同样不买账。

CNN资深法律分析师图宾(Jeffrey Toobin)认为,以科米在希拉里的调查中做法不当作为解雇理由实在是“荒唐”。

“这并不是美国政治的传统,这很不寻常。”图宾说,虽然特朗普有权开除科米,但这种行为不禁让人联想到了当时深陷水门事件的尼克松开除了特别检察官考克斯(Archibald Cox)的“周六夜屠杀”。

希拉里团队严重质疑

对于此前的希拉里竞选团队而言,这个做法实在太可疑了。

希拉里前竞选团队的官员直指称,特朗普以科米在调查希拉里“邮件门”不当为由解雇他,是在以此为策略撇清自己与俄罗斯的关系。

“对于科米就‘邮件门’的调查,我和很多人一样都感到受挫和失望,但特朗普总统竟然在科米调查俄罗斯大选如何干扰我们的大选以及他竞选团队里的人是否有关系的时候开除了他。”前希拉里竞选团队经理人慕克(RobbyMook)说,此前,特朗普一直声称对俄罗斯干预美国大选的指责是“荒唐可笑”的。

“同样的问题是,我们的司法部长、对自己与俄罗斯人见面事宜说谎的人,提议解雇科米。”慕克这样说。

一名曾在特朗普的竞选和过渡团队中工作过、特朗普忠实的拥护者表示:“我一直坚信俄罗斯干预大选是假新闻。但这事(特朗普解雇科米)让我犹豫了。”

按照白宫的声明,FBI新任领导人的选任工作将立即启动。

据公开资料,现年56岁的科米于2013年被时任总统奥巴马任命为FBI局长,任期为10年。此前,科米曾长期在美国执法部门供职,以独立、正直著称,鲜有争议。

2016年7月5日,科米公布了FBI有关“邮件门”的调查结果,并作出不予起诉的结论。然而,距离美国大选还有11天的时候,科米又突然表示将重启“邮件门”的调查,这让原本胜券在握的希拉里选情严重受损,支持率下降。虽然在选举前3天,科米再次致函国会,声称尽管新发现了电邮,但联邦调查局仍然不会改变此前不对希拉里提起刑事诉讼的结论。但为时已晚。

在希拉里最近的一次公开露面中,她把败选归咎于科米的这一干预行为以及与俄罗斯相关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