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舆论曝光被称为“最牛烟草局长”的汕尾市第三任烟草专卖局局长陈文铸,利用权力将22名亲友调入本系统工作,集中分布在汕尾市陆丰县烟草局和汕尾市烟草局,并把持了财务、营销、仓库和监察等核心业务岗位。这些亲戚中,有胞弟、堂弟、表弟、妻弟,有堂妹、表妹、妻妹,有表兄,有连襟,还有弟媳的亲叔叔,当地群众将汕尾烟草系统称作陈文铸“亲友就业基地”。

地方官员利用手中权力,介绍推荐个把亲戚朋友在系统内任职,实在是不足为奇的事情;某些有实权的地方官,将未毕业的子女提前定向安排好官场职务(所谓“萝卜招聘”),也不足为奇。但像陈文铸如此张扬地将国家公务部门家族化,还真有一种令人拍案惊奇的感觉。

烟草局长陈文铸何以如此笃定,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眼睛与意见?个中缘由不得而知。可以想见的是,在汕尾这样一个地级城市,烟草局长大小算是一个实权人物。因为有权,所以一人当局长,全家都享福。而在这个家族占据了烟草系统的多个职务背后,有多少人被不公平地排挤出局,被人为侵占了本可拥有的就业机会与权利?

从本质上说,“最牛烟草局长”事件反映的是封建主义的残余直到今天仍有影响。“亲友就业基地”的形成,并非只是烟草局长陈文铸胆子大的问题,甚至也非他的手中有权力,而是其公权私权不分,且权力缺少有效监督。这里所说的封建主义残余,含义也正在于此。

小平同志曾对封建主义残余影响的主要表现及其严重危害作过入木三分的刻画和剔肤见骨的揭露。他指出:“从党和国家的领导制度、干部制度方面来说,主要的弊端就是官僚主义现象,权力过分集中的现象,家长制现象,干部领导职务终身制现象和形形色色的特权现象”,而这“种种弊端,多少都带有封建主义色彩”。

必须要说,小平同志尖锐指出的这些问题,在当下仍然是常常可以看见的现实。“最牛烟草局长”事件,不过是种种丑陋的官场怪象之一。包括官僚主义现象、权力集中,以及特权横行等诸多问题,无不揭示出封建主义残余影响的肃清,还任重道远。

官僚主义现象的主要表现明显,其危害不言自明。那些“高高在上,滥用权力,脱离实际,脱离群众,好摆门面,好说空话,思想僵化,墨守成规,机构臃肿,人浮于事,办事拖拉,不讲效率,不负责任,不守信用,公文旅行,互相推诿,以至官气十足,动辄训人,打击报复,压制民主,欺上瞒下,专横跋扈,徇私行贿,贪赃枉法”的行为,严重伤害了政府的公信力,严重消解了民主政治文明,也严重影响了政府与民众之间的关系。

权力过分集中的现象当前同样相当突出。在一些地方,党政“一把手”独揽大权,“一手遮天”及“一言堂”的现象较为普遍。在这些“一把手”那里,党内、政府系统的种种红头文件与规定,只是纸上的规矩,只是形式而已,却没有实质的约束力。因此,人们也常常说,管住“一把手”是管住权力的关键。比如在交通建设领域,近些年来,因为腐败倒下的交通厅长不是一个两个,说到底,交通厅长们太有权了。当权力过于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且又缺少硬约束,自然是相关官员倒下不奇怪,不倒下才奇怪呢。

另外,特权现象也备受民众诟病。特权思想是封建社会遗留下来的产物,所谓搞特权,本质就是搞特殊化,就是要在政治上与经济上获得法律和制度之外的不当权利。遗憾的是,特权现象直到今日仍然拥有深厚的现实土壤。高考保送名额被有特权者占据,特权车辆横行霸道,以及一些基层官员在言语与行为上颐指气使,欺压民众,如此等等,无不都在显示,种种特权思想与行为,伴随着人类社会的一路发展,一直顽固地根植于现实中,影响社会生态,破坏社会公正,危害社会和谐。

新中国成立已经六十多年,封建主义残余影响仍然幽灵不散,可恨可叹,也促人深思。而要从源头解决问题,必需的努力,自然是自觉地、系统地建立保障人民民主权利的各项制度,对公权力卓有成效地进行约束。今日中国的许多问题,均与权力的滥用直接相关。不管住权力,不落实制度,今日出现“最牛烟草局长”丑闻,明日就会出现“最牛盐业局长”乱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