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数字货币(CBDC)在跨境支付领域的应用前景一直以来是监管、业界、学界热议的话题,包括国际清算银行(BIS)、新加坡金管局、香港金管局等也在该领域进行了诸多的探索和实验。国际金融稳定理事会(FSB)在给20国集团(G20)的报告《G20跨境支付提升路线图》[1]中亦将CBDC在跨境支付的应用视为“改善支付的潜在路径”。
据《大西洋理事会》的最新统计,全球有110多个国家在探索数字货币[2],另外根据OMFIF的调研显示,未来1-2年中,有24家央行会推出其CBDC[3]。随着越来越多国家拥抱数字货币,全球多货币形态(即现代法币与央行数字货币并存)金融市场正在加速形成。随之而来的是,业界对于多货币形态金融市场中互联互通解决方案的需求。从国际清算银行(BIS)再到各国央行,我们看到了各种各样的试点方案及合作项目,以探索在全球多货币形态市场中实现跨境交易的无缝衔接。
CBDC多元化及数据孤岛
自1973年成立以来,Swift就一直致力于支持和推动全球金融市场的互联互通。作为全球金融市场的重要公共基础设施,我们一直深度关注全球金融科技动态,CBDC的出现及其在跨境支付领域的潜在应用更是我们高度关注并深入探索的领域,这也是Swift在全球范围内实现实时、无摩擦支付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们发现,尽管开发和应用央行数字货币已经成为诸多国家的共识,但出于各自国内的经济、社会发展需要,各国在开发CBDC过程中采用的技术、标准以及开发协议等非常多元。比如有些国家的CBDC网络使用特许的DLT平台,但有些则采用了更加集中化的架构。多元化的数字货币实施路径为其在全球跨境交易中的应用带来了新的障碍,如果不加以解决,可能会阻碍CBDC在全球跨境交易中的应用,甚至会在全球范围内形成“数据孤岛”林立的局面。
经过数年的探索和试验,我们对于在全球多货币形态金融市场中的角色日益清晰,即致力于解决多元化CBDC实施方案导致的数据孤岛林立问题,实现不同网络的无缝交互。这也是结合Swift在全球跨境交易中的丰富经验、独一无二的全球覆盖、在诸多金融科技领域的前沿探索以及与社群协同创新过程中的成功经验得出的结论。
聚焦全球无缝交互
不同系统之间的顺畅交互是跨境支付中的关键因素,在传统法币时代如此,新的多形态货币共存的金融市场中交互性更为关键,但同时也更具有挑战,因为不同标准、不同技术及实施协议的采用,以及CBDC和法币共存、CBDC网络和传统基础设施的并行都会加剧交互性的难度。从另一方面,也就进一步强化了市场对交互性的迫切需求。2021年,Swift实施了其首个CBDC实验项目,该项目旨在通过叠加业务协调层(orchestration layer)实现BIS的多CBDC 模型1(multi-CBDC Model 1)的要求。
按照multi-CBDC Model 1的设计,要实现多个CBDC系统的交互,就要不同CBDC采用共同的标准,比如报文格式、加密技术、数据要求、甚至连交互界面都要求共享标准;此外,该模型还要求不同国家在法务、监管标准等方面协调,以简化KYC和交易监测流程等。Swift深知要满足上述模型要求的难度,因此采用了叠加业务协调层的方式予以简化。
图一. Swift 通过协调层角色实现不同系统交互
在2021年CBDC试验的成功以及其他社群多-CBDC(multi-CBDC)项目的鼓励和启发下,Swift在2022年与合作伙伴共同探索了一种新型的CBDC互联解决方案。该方案的核心是通过模拟Swift加强平台和试验CBDC连接器的功能来实现不同CBDC网络,以及CBDC网络与传统支付系统在技术层面的交互连接。该方案旨在解决BIS多-CBDC模型2(multi-CBDC Model 2)对于共享技术界面或者采用共同的清算机制的需要。
图二 Swift 新型CBDC互联试验方案
图三 Swift CBDC连接器功能模块概览
新型CBDC互联方案使用了中间机构模式(可以由现行的代理行模式演进)和Swift连接器来实现交互。该方案的优势在于各国CBDC无需出境,自然也就解决了不同CBDC实施策略带来的交互挑战。此外,该方案还支持基于CBDC的有条件支付。
为更广泛地测试新型互联方案,Swift邀请18家社群机构(含多国央行及商业银行)共同参与了为期12周的Swift CBDC沙箱试验。在此次沙箱试验中,该方案成功支持并处理了近5000笔交易,也为下一步探索更多用例以及未来多货币形态奠定了基础。
未来可期
Swift是一家中立的全球性社群合作组织,社群协同创新一直是我们的核心策略之一。我们深知,新型CBDC互联方案的成功也同样是社群协作的结果。未来,我们还将继续与Swift社群携手。下一阶段,我们将开发新型CBDC互联方案的测试版本以供更多央行测试;同时我们还将启动沙箱试验的第二阶段,邀请更多的金融机构参与探索更多用例,比如在证券结算领域(包括跨资产兑换)的DVP交易结算,贸易融资等。
中国是CBDC领域的先行者之一,是全球范围内较早将CBDC应用到日常经济生活中的国家。我们非常期望能够在该领域与中国金融社群积极合作,我们相信中国金融社群在CBDC开发和应用过程中积累的经验和洞察对于我们在CBDC领域的深度探索,以及进一步改善新型CBDC互联方案具有极高的价值。
全球支付市场的技术变革层出不穷,也为金融市场带来了诸多新机遇。Swift将会一如既往与社群倾力协作、协同创新以为全球市场开发高可用、可靠、可拓展的行业解决方案,以支持不同价值形式在全球范围内的无缝、实时传输。
(作者系Swift董事总经理、创新业务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