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在他身边时,他去世了。”北京时间12月12日,92岁的印度西塔琴大师拉维·香卡(Ravi Shankar)在美国去世,紧随其家人的一纸声明,是感染全世界的悲伤气氛。

英国BBC援引印度总理曼莫汉·辛格对香卡的评价:“他是印度的宝藏和印度文化大使。这个国家和我将深切哀悼他的天才、他的艺术和他的谦卑。”CNN称香卡的音乐“超越了趋势和文化的障碍”,更多媒体则直接引用披头士乐队成员乔治·哈里森的那句“他是世界音乐之父”来为大师送行。

据香卡的家人透露,上周四,老人就住进了美国圣迭戈的纪念医院并进行了一次心脏手术,遗憾手术超出身体的承载力,最终在家人陪伴下安静离世。早在今年年初,香卡就已出现身体状况不佳的迹象,但11月4日,拉维·香卡基金会和印度美术学院还为大师举办了音乐会,香卡还与女儿Anoushka Shankar等四人同台演出。

印度驻美国大使拉奥琪是香卡最后一场音乐会的观众,“我对这场音乐会印象深刻,他是东西方音乐的完美融合体,是一位火炬手。”大师的女儿、著名爵士名伶诺拉·琼斯悲痛表示:“尽管这一刻让人悲伤,但我始终感激我的父亲,他带给我一生受用不尽的音乐财富。他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中,也将在音乐中得到永生。”

音乐家族

1920年4月7日,香卡出生在印度瓦拉纳西一个富足的音乐世家,几乎所有的兄弟都成了不同领域的艺术家。

10岁时,香卡就开始随哥哥乌代·香卡的剧团一起演出,尝试学习各种乐器。1934年,14岁的香卡遇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音乐导师阿里·阿克巴·汗,这位被所有孩子尊称为“父亲”的音乐人,正是日后与香卡一起将印度古典音乐传播到全世界的志同道合者。

从1938年起,香卡每天在“父亲”那儿接受关于印度古典音乐流派的培训,系统学习西塔琴演奏,常常每日苦练16~18个小时。19岁时,香卡举办了第一场个人演奏会,似乎在这场音乐会之后,他听到来自内心的呼唤,越来越强烈的愿望召唤他将印度古典音乐带往西方世界。

香卡与“父亲”一起合作,启动欧美巡演之旅,尝试把印度古典音乐和西方古典音乐、流行音乐以及电影音乐相结合,形成独特的音乐风格。与此同时,他的个人生活在这一时期跟随音乐的发展而变化。1941年, 妻子Devi生下了他们的儿子。但当香卡结识舞者Kamala Shastri之后,他的第一段婚姻宣告结束。

1979年,香卡与纽约音乐制作人Sue Jones的女儿诺拉·琼斯出生,女孩继承了大师的音乐天赋,在2003年的格莱美奖上赢得8项大奖,一夜间红遍全球。香卡家族的另一位音乐天才,则是香卡的小女儿、西塔琴手Anoushka Shankar。

香卡的时代

这个时代应该被称作“香卡的时代”。半个世纪前,香卡就用缠绵优美的西塔琴声征服了世界。

《印度文化史》中有一章专门阐述香卡如何将印度音乐带到西方,并与之交融:“20世纪50年代初,在拉维·香卡、阿里·阿克巴·汗的开拓性努力下,先后将印度古典音乐介绍到西欧和美国。”小提琴大师梅纽因在听过香卡的西塔琴后十分惊讶,“印度音乐不同于西方严肃音乐,是一种复杂而高级的音乐形式。尽管它属于古典音乐体系,却能保持自发的情感与观众交流。”印度音乐的丰富与复杂性,以及特殊的宗教情怀,令梅纽因感慨自己找到了世界音乐文化最丰富的宝藏,发现了其他音乐文化中久已失传的即兴演奏法。

在研究印度音乐多年后,1963年,梅纽因与香卡进行了一次被称为“东方与西方相遇”的西塔琴与小提琴的二重奏表演,演奏乐曲正是根据印度古典音乐中的“拉格”所创作的。这之后,香卡又分别与法国长笛大师兰帕尔、竖琴家吉利奥特,以及英国伦敦交响乐团合作他创作的西塔琴协奏曲。

更多人认识香卡与印度西塔琴,是缘于披头士。上世纪60年代末,披头士乐队主音吉他手乔治·哈里森开始信仰印度神学,并拜香卡为师,期望从印度音乐中汲取多元化视野。1971年,那场著名的为援助孟加拉饥荒所举办的慈善演唱会上,香卡抱着西塔琴与乔治·哈里森一起登台演出,两人在现场的即兴合作成为摇滚音乐史上激动人心的盛事。

在唱片业兴盛的年代,香卡深知如何借助技术的力量推广印度音乐。在他70多年的从艺生涯中,出版发行过大量的唱片与现场DVD,并创作了许多电影音乐、舞蹈音乐。熟知香卡的中国乐迷应该记得,早在1983年,大师就曾在北京、上海举行过音乐会,引发中国音乐界对印度音乐的讨论热浪。

在《人类的音乐》一书中,梅纽因说:“在把印度音乐的信息传达给西方人的过程中,香卡所做的贡献,很可能超过我们这个时代的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