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水自然保护中心”里,吕植正在跟工作人员及学生们快乐地交谈。
而身为北京大学保护生物学学科带头人和博士生导师的她,还要时不时带领学生们开展生态问题基础研究。
一次次角色转变中,在推进环保的事业征程上,吕植做得游刃有余,就像她所欣赏的奥迪汽车,始终在探索真正切实有效的节能减排方案,全力驶向绿色未来。
乐在山林中
作为奥迪英杰汇成员的吕植,是中国最受尊敬的动物保护者之一,也是中国环境与野生动物保护运动的领袖。
乐观、向上的吕植从1985年观察大熊猫的粪便开始,投身于野外生态保护的科学研究,开启了她投身生态保护的事业之门。
吕植对自然和野生动物的喜爱,源自少年时看到的一部电视剧《达尔文》。这位进化论创始者的环球航行经历,在童年吕植的心里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再后来,因为在报纸上读了珍尼·古道尔考察猩猩的连载故事,珍尼·古道尔的生活让吕植充满向往。
吕植在谈到野外生活时,很少提及艰苦、单调这样的字眼,反而乐在其中。
多年研究野外大熊猫的经历,让吕植拥有了“大熊猫妈妈”这样的称谓,这位被称为世界上和大熊猫最亲近的人,曾自由进出产仔大熊猫的洞穴,甚至可以靠学熊猫妈妈的叫声,就让小熊猫爬到她身上。
“第一次与熊猫亲密接触,只有两三米的距离,这是一个让人既紧张又兴奋的距离。”现在回想起当初与大熊猫初次接触的那一幕,她仍然兴奋不已。
“熊猫的天性是见到人类便警觉地爬到树上,我们在野外和它们处得时间长了,见到了我们就会立刻爬下来——用带有长指甲的手掌拥抱我,躲都躲不开。我对动物皮毛过敏,每次脸上都会起些乱七八糟的疹子。”吕植说到。
一次一只年老的熊猫牙齿发炎,无法进食,有人把它送到吕植面前。治好了牙齿的大熊猫真的缠上了吕植,赖着不走,放归山林没有几天又自己跑了回来。
她可以随意出入大熊猫娇娇的洞穴,对于疑心很重的大熊猫而言,吕植是世界上第一个可以如此亲近它们的人。
从1985年开始大熊猫的生态学研究,吕植收集了丰富的第一手资料。她参加了撰写《秦岭大熊猫的自然庇护所》。1992年,吕植到美国国家健康中心做博士后研究,主要做保护遗传学方面的课题,其中之一就是大熊猫自然种群的遗传多样性分析。
1995年,当她结束课题研究时,美国地理学会等很多机构看中了她。但吕植谢绝了,回到中国投身动物保护事业。
从科学家到环保推动者
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科学家,吕植成功地开拓了由科研人员向环保主义者的转型之路。
1995年,时任世界野生动物保护基金会中国物种保护区项目主任的吕植,在四川平武县开始了将环境保护与当地经济结合的试点——通过发展生态旅游来替代伐木经济。
平武县王朗自然保护区是中国最早设立的大熊猫保护区,1998年森林停伐,当地的经济支柱立刻断了,普通百姓的生活没有保障,盗伐和偷猎的现象时有发生。经过和当地协商,吕植和同事尝试发展以熊猫为主题的生态旅游。
吕植介绍,所谓生态旅游,强调旅游不仅愉悦身心、增长见识,还应该做到真正的对自然友好。为了尽量减少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大兴土木是不被建议的,这里没有豪华酒店、高速公路等一流的硬件条件,而是在现有设施基础上,保证游客住宿舒适、卫生。在旅游旺季,游客被分流到周围民宿中住宿。
吕植和同事帮助当地政府建立起一套知识和体验结合的旅游模式,并制定了一系列激励机制,鼓励当地人参与保护,并从保护中受益。
百姓受益后更加自觉积极地参与巡山、救助大熊猫等保护工作。令吕植自豪的是,将保护与发展结合,王朗自然保护区的生态旅游项目仍是目前中国保护野生大熊猫生存环境工作中的最成功的项目之一。
从那以后,吕植由一名单纯的科学家,变成了环保实践者,而她关注的视野也从大熊猫扩展到了整个生物多样性,更是一名享有盛誉的环境保护推动者和实践者。
2002年,吕植创办了保护国际中国项目办公室,开始用创新的思路和手段整合科学、政策和市场的优势来解决生物多样性保护问题。
她坚持行走在中国自然保护的最前沿,用文章和同样出色的摄影作品展现自己关于自然保护的思考。
目前,她几乎将一半精力放在2007年创办的民间环保组织——“山水保护中心”上面。
“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完全是中国的一个自然保护组织,我们希望今后所做的,都是有针对性的,都能够跟中国的问题更加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自己的问题解决好了,就是对世界最大的贡献。”吕植把“山水”的座右铭定为“做而论道”,与《周礼·冬官考工记》中的“坐而论道,不如起而行之”有异曲同工之妙,但却更加苍劲有力。
“现在保护的代价太低了,反而执法的成本高,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现在环境保护的生态产品逐渐开始进入市场,比如保护森林植被,植物会吸收二氧化碳,释放氧气,这一生物特性本身就可以在市场上卖钱。”吕植希望通过“山水保护中心”这个平台,给环保算算经济账,以便更形象地让更多普通大众了解并提高环保觉悟,同时还能让当地老百姓从保护当地的生态环境中受益。
吕植用四川平武保护水源地的做法举例,为保护好当地的水源地,设立了一个水源保护基金,开展了流域生态有偿服务的试点,下游的水费当中有一部分利益返还给保护水源地的老百姓,通过这种形式,让村子里的老百姓进行水源地的森林保护并可以获利。这既可以让保护生态的老百姓很好的生活,同时也建立了一种良性的环保与经济持续和谐存在的方式。
“这条路我们一直在探索。现在全球气候变暖已成为热门关注焦点,可是大多数人对于如何真正有效地节能减排并不知道。我们山水自然保护中心目前正在做这样的生态有偿服务。”
“山水保护中心”正在做的项目之一是造碳汇林,而这恰恰与奥迪的环保理念不谋而合。两年前,一汽-大众奥迪品牌与山水自然保护中心合作,开展了“奥迪碳汇林”项目。
“我们可以根据你生活所需计算出你产生的二氧化碳的排放数量,然后用科学的计算方式,计算出你需要种多少颗树,才能抵减你所排的二氧化碳,你自己没时间可以委托可信的机构帮你种。这也是我们每个人对环保能做的力所能及之事。”吕植称。
无论吕植还是奥迪汽车公司,都希望在减缓全球变暖、保护珍稀野生动物和推动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等方面,做更多贡献。
“让知识有用”
从19岁开始投入到保护这项事业,吕植亲身见证了从1985年到现在中国自然保护从萌芽到蓬勃的整个过程,而她的人生角色在历史的进行中也不断发生着微妙而巨大的变化,但无论是作为科学家、社会工作者,还是受学生们敬仰的教授,吕植坦言,“我所做的事就是让知识有用。”
到现在为止,仍有不少人在问吕植:“作为女性,从事科学研究,尤其是成年生活在深山老林,与野生动物打交道,是不是要面临许多困难?”
吕植的回答很干脆:“女性从事这项工作有困难,但也有优势,细致、耐心与亲和力是男性不可比的。这些特质在与野生动物打交道时必备的。也正因此,在野生动物研究领域有许多出色的女科学家,珍妮·古道尔就是最现成的例子。”
吕植现在过着一种忙碌的生活,比起单纯的野外考察,整天与人打交道有时也会使她觉得疲倦,令她感到艰难的并非是山林中的“饥寒交迫”,而是保护工作的举步维艰。
全民兴起环保热潮之后,吕植也会感叹,中国从事野生动物研究的人太少了,以至于一有这方面的节目便只有她的导师潘文石教授或者她披挂上阵。
虽然很忙碌,但吕植并没有停下在环保之路上的脚步。2008年,在吕植等人的努力下,北京大学成立了“自然与社会研究中心”,目的是通过政策研究和领导力的培养,和把生态保护推向中国主流的发展政策和实践中去,其中包括尝试用市场的途径来解决保护于发展的矛盾,从根本上解决环境问题。
究竟有怎样的动因使得吕植一步步从北大教授、科学家的身份转变为一位NGO组织负责人?吕植坦言,作为一个科学家,微薄之力就是呼吁,但光是呼吁解决不了问题,必须得想想有什么好办法,NGO就出现了,有系统地亲自做一点实践,结果就变成了一个实践者。
对于多重角色的转换,吕植有自己的一番见解,“科学致用对很多人有用,对社会发展有用。我们就是追求这样的价值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