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舆论旋涡的深圳“20亿村干部”周伟思目前还处于“协助调查”中。

他的神秘发家史在激发外界“考据热”的同时,亦成为一道摆在调查部门面前的课题。深圳市龙岗区监察局相关负责人近日对《第一财经日报》记者说,目前没有发现周伟思有侵吞集体资产情况,周伟思财产巨大,很多是说不清楚的,还没有发现明显违规行为。

本报记者多次致电周伟思未果,上述龙岗区监察局相关负责人表示,已经多次约谈周伟思,令其协助调查。

作为曾经的南联村村委会主任,周伟思有两个头衔:龙岗区南联社区股份合作公司(下称“南联公司”)副董事长、南联社区工作站常务副站长(目前因调查暂被停职)。

本报记者调查发现,周伟思的另一个身份一直游离在公众视野之外——深圳市利亨隆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利亨隆”)法定代表人。本报获得的一份房产申报资料显示,该公司所在工业区的诸多物业均是周伟思名下所有。

疑问不止于此。龙岗区纪委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称,调查中发现,周伟思的儿子周荣生在担任利亨隆总经理期间,曾接手一家开发商旧改中的拆迁工作,前后收入约20万元。知情人士称,南联社区股份有限公司曾将当地一地块以4000万元的价格卖给上述开发商。

对于周伟思被举报牵出的一系列疑问,上述龙岗区监察局相关负责人告诉本报记者,由龙岗区监察局牵头组成的调查组正在加班加点调查,尽快向社会公布结果。“媒体和公众要相信我们,你们注意到的我们都在查。”

每平方米70元的地价

11月25日,有人在网上发帖举报称,周伟思通过违法手段发家,目前拥有80套物业和20辆豪车,资产超20亿元。对此,当地监察部门积极回应。27日,龙岗区安排周伟思接受过一次媒体群访。

目前,调查还在进行中。上述龙岗区监察局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表示,当地国资办和街道办一起调查了南联社区今年的审计报告,财务制度相对健全。本报记者则查询了南联公司从成立至2008年的工商资料,发现除了设立和变更信息外,工商资料中涉及资产审计的部分很少。

利亨隆的工商资料则显示周伟思财富的冰山一角。

这家公司注册成立于2001年5月28日,注册资本200万元,股东是周伟思和其妻杨小球。注册信息上一份手写的周伟思履历表显示,他1960年出生,初中学历,1976年从学校毕业后在生产队做工,1987年在家务农到1992年去广州做生意后回来,1998年在龙岗做生意到现在。

这段白纸黑字的履历与周伟思此前接受媒体采访时的说法不符,当时他称自己于20世纪80年代就开始做生意。

本报获得的一份房产申报资料证实了周伟思拥有的房产情况。1999年~2010年,周伟思个人名下拥有物业64栋,其中住宅12栋、商业楼10栋、工业厂房35栋、综合楼7栋,共占地面积3万多平方米。登记在其妻杨小球名下,儿子周荣生、周华生名下的物业有12栋,全家申报物业共计76栋,建筑面积11万平方米左右。这些物业大多于2001年前后登记,建设日期多为2001年3月之前。

上述龙岗区纪委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针对周伟思的调查范围包括其资产状况、南联社区集体资产经营状况,以及是否存在侵占集体利益的问题。而周伟思的房产资产组成相当复杂,有办公楼、厂房、商品房,还有小产权房,都要一一核实,面积大小不一,也不能简单用“栋”或“套”来衡量。

事实上,周伟思的房产还可以用“片”来形容。上述房产申报资料显示,其拥有的部分工业厂房位于南联社区的利亨隆工业区。门口保安对本报记者说,工业区内的10栋左右厂房都是周伟思的物业。但这些房产来源如何,目前尚无定论。

利亨隆的办公地点位于南联社区联亨商务大厦十楼,这是一处于2012年6月新建成的商务大厦,目前正在招租。

本报记者获得的这座大厦所处地块的房产证显示,这座大厦的前身是南联圳埔村办公楼,建筑面积29340平方米,建造价约为4401万元。该大厦所在地块的土地用途为工业用地,宗地面积9919.22平方米,使用年限从1999年3月5日到2049年3月4日,地价为669547元。

按此计算,该地块单价不到70元/平方米。

上述房产证显示,除了大厦外,这一地块上的建筑物还有建筑面积6075.46平方米的工业厂房和4652.5平方米的工厂宿舍,均在1998年竣工。

上述地块1999年就已经开始计算使用年限,这意味着其出让手续已经办理完毕,但当时利亨隆还未成立。

这一疑问还有待调查披露。公开资料显示,深圳市工业用地是从2007年开始统一“招、拍、挂”出让土地使用权的,之前采用的是协议出让。

拆迁悬疑

周伟思被举报引起的另一个疑问是,南联小学段旧改中是否出现土地廉价出让。

本报记者了解到,这一旧改项目拆迁用地面积161583.4平方米,开发建设用地面积130634.6平方米,综合整治用地面积2932平方米。

这一项目的开发商为远洋地产控股有限公司(03377.HK,下称“远洋地产”)。公开资料显示,这一项目于2011年年底开工奠基,项目规划有商业、住宅、幼儿园、社区公共配套等。

本报记者在项目现场看到,该项目的售楼中心已经建成,已经有楼盘正在建设。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举报人对本报记者说,村民对于这一地块的开发存有异议,这一地块有商业升值潜力,如果南联公司没有能力开发可以和开发商合作开发,但其以社区的名义以4000万元的价格卖给了开发商使集体资产受到极大损失,村民认为周伟思在其中起了作用。

本报试图向南联公司负责人求证此事,但对方以工作忙为由拒绝。

本报记者调查发现,这块土地出让历经曲折,一开始是由天基房地产(深圳)有限公司(下称“天基地产”)开发。工商资料显示,天基地产成立时是一家生产经营低压电源、开关、插座的公司。2005年10月18日,这家企业更名为天基地产并将生产经营范围改为在合法取得土地使用权范围内从事房地产开发经营业务。此后又经过经营范围变更并取得南联小学段旧改的开发权。

但此后这一项目的开发商变成了远洋地产。一份远洋地产南联项目可行性研究报告显示,远洋地产拟计划以收购土地方项目公司股权的方式获取项目地块,支付总金额共8.6亿元。

公开资料显示,天基地产前期完成了该地块部分房屋的拆除工作。龙岗区纪委相关负责人对本报记者称,调查中发现,周荣生在担任利亨隆总经理时,曾接手天基地产旧改中拆迁相关工作,前后收入约20万元。

上述龙岗区纪委相关负责人在接受本报采访时说,周伟思的利亨隆管理并不规范,也没有做什么贸易,只是管理私人物业,报税收租等。

上述远洋地产研究报告显示,2011年龙岗区偏远地带土地拍卖价格已经到了6000元以上,经专业机构评估,南联项目如果采取招拍挂形式,楼面地价至少为9000元。实际本项目税前成本仅为5980元/平方米,整体成本节约12.2亿元。还涉及土地及拆迁成本包干价12.2亿元。